三百进士的名额也已经记在脑海,而且其余九人都是各地优秀举人,都曾在学宫里读过书,方运一看名字就能想起有关他们的事,对这些人都有了解。
不过,方运没有阻止高庸,而是微笑道:“诸位都是学宫的杰出举人、景国的栋梁之材,我都有耳闻,不过却不甚熟悉,请高兄帮忙一一介绍。”
高庸听到方运称呼高兄,心中更加高兴,“兄”在读书人中与年龄无关,只要文位相同,都可以相互称呼,是一种敬称,但在亲属之间还要严格遵守辈分。
高庸把手指向身侧,微笑道:“这位是会试第三范成豪,出身京城名门,娶了名门宋家家主的嫡孙女。范兄诗词文章都在我之上,当年曾以一首鸣州震京华。”
“范兄。”方运微笑拱手道。
范成豪急忙回礼,然后无奈笑道:“高兄误我,方镇国面前提诗词,无异于班门弄斧,不说也罢。”
“此言差矣,若非要与方兄比,我早就一头撞死,不活了!这位是……”高庸继续介绍其他人。
方运一一相识。无奈发现这些人中有半圣世家之人,有豪门名门之子,却唯独没有寒门出身。
方运在心中暗叹,科举制度和后世的考试制度已经算是相对公平,但高门大户所得的教育资源是普通人的几十上百倍,这是难以改变的。若是没有科举,无论是察举制还是九品中正制,寒门子弟更加难以出头。
十国一开始出现过保举制,就是由世家豪门保举在某方面优秀之才,给予额外录取名额。这种制度本身没错,但各家终究有私心,只保举亲近之人,最后众圣发现苗头不对,一旦保举制发展下去,将把寒门子弟的晋升渠道堵塞大半,果断制止。
后来有人言幸好人族有妖族危机,众圣也不敢断了寒门子弟的晋升之途。若是没有外忧,这保举制早就大行其道。最终会让极少数优秀的寒门子弟与大量的士族子弟成就进士。
现在没有保举制,可以保证至少一半的进士出自寒门。
科举不是完美的制度,但却是最公平的。
介绍完毕,众人就熟络起来。先是聊了聊此次会试的考题,然后把谈话重点放在今日的朝会之上。
“按照惯例,朝会先表彰我等进士,之后由吏部公布殿试进士名单。并宣读代掌哪一县,让我等做好功课,上任前不至于眼前一抹黑。圣院的圣议恐怕已经结束。陈圣必然颁发了圣谕,之后会讨论对蛮策略,除了方镇国,我等只能再门外听着。”高庸道。
会试第七的石崇智低声道:“陈圣未下圣谕,家主传下话,大概是说陈圣全力疗伤,军国之事由朝廷决定,他只阻拦妖圣狼戮。”
石崇智乃是陈圣世家的女婿。
方运看向另外两个跟世家有关系的进士,都在轻轻点头。
高庸反应极快,道:“陈圣素来高风亮节,很少干预军政,现在不出面也实属正常,到了最后,必然出马力挽狂澜。”
“就算陈圣可拦截狼戮,但那亿万草蛮怎么办?”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九国了。”
“可惜当年十国皇室对立,曾有约定,败与蛮族者当归入邻国。不然东圣一声令下,其余九国必然会全力相助。”
石崇智轻声道:“所以今天朝堂之上会很精彩。”
方运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一个可能。
“石兄有何高见?”另一进士问。
石崇智摇摇头,不再说话。
方运却又仔细看了一眼石崇智,不愧是被陈圣世家看重的人,说出那话看似没说,实则是提醒在场的进士小心,算是同年进士的情谊;但不说具体内容,是口风紧,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说。
一个进士顿时笑道:“石兄只说半句话,真是不该。”
方运扫了一眼,一共有三个进士不喜石崇智的话,而其余进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方运心中暗暗称赞,虽说考中进士的大都是拼命读书的,的确有人不通世情,但大多数的头脑要更好。就算那几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将来多接触外界,也会在短时间内改变,除非实在不喜与人交往。
认可并学习别人的长处,是进步和成长的最好阶梯,否定则相反。
方运发现自己想得似乎有些多了,随后有所明悟,这些细节看似无足轻重,却证明自己在成长,证明自己没有浪费那些才气。
方运稍稍松了一口气,认知自我比追寻圣道都更加艰难。
高庸轻咳一声,道:“我们还只是进士,这等军政大事要认真对待。”
其余进士收敛不满,哪怕不知道确切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头脑也会本能地阻止自己再说下去。
“快到皇宫了吧?”方运问。
“应该快了。”
不多时,马车停下。
方运一边下马车,一边向前看。
一抹红墙立在前方。
皇宫东、西、南和北各有一道大门,但百官觐见时只能走南门,南门才是皇宫的正门。
正门旁边两道侧门,也叫掖门。
马车停在皇宫的护城河外,方运前方有三座桥,正前方的桥通往左掖门。
原本规矩是文官走左掖门,而武官走右掖门,但因为文官数量太多,各国都改成文官走左掖门,而军官与文院官员走右掖门。
车停在护城河门前,由进士自己选择。
在两座掖门前面,站立着满朝官员。
十二月初四的早朝乃是大朝会,再加上昨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