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自欺欺人。根据最后那个女魔头讲的话，师兄他应该是卧底吧。

于魔族身处高位，自幼便入了凌霄剑阁，于正道也有一定的声明。这样的卧底，绝对是所求甚大。之前师兄入定不醒，他还可以犹豫装傻，而今师兄醒了，却总要问个明白。

或者说是，死个明白。尚明并没有想要活着回去，他问清了一切，怎么会还有生路？

大师兄的房间灯火通明，他推门进去，就看见师兄在抄写诗书经典。

师兄抬眸看向他，便邀他坐下，问道：“尚明有何处不懂？”

尚明一愣，随后道：“师兄……我记得那天的事情，我其实不是……”来问你这些的，只是后半句他还没有说出口。

顾清池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往尚明又堆了几策经典：“尚明，若是没有问题，我便考考你。”

尚明：……我都做好去死的准备了，结果你就来给我考试么。

“不如抽你背诗如何？”

尚明：……师兄你这画风有毒。我们不是提起剑，不要怂，就是干的糙剑修么！师兄你一定不是魔道派来的，而是隔壁借圣言立道的天一阁派来的卧底！

于是他便听到师兄说道：“你可还记得柳君的寻古一词？”

柳君是天一阁杰出的天才，十六岁便得寻古一词，即刻名动四方，最出名的句子是……初心不可忘？

他抬头看向顾清池，目光灼灼：“初心不可忘？大师兄你……”

你想说的究竟是不可忘了魔道，还是，不能忘了他们，不能忘了师父，不能忘了凌霄剑阁呢？

“尚明，我待你们从不违本心。”顾清池想，有一些东西无法解释或者他并不打算解释，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安抚尚明的情绪，他清楚尚明的不安并非来源于对他杀气的恐惧。

而是尚明既放不下凌霄剑阁，却也同样放不下大师兄，他在情与义之间难以抉择。他在害怕师兄会毁了整个门派，也在害怕门派会害了师兄。未来的路谁也无法保证，但是，只要让尚明明白，他对于他们皆是出于真心就够了。

这个世界，被天道认同的圣言是具有束缚性的，相当于是借用这句话表达了顾清池对他们的心意。

他永远都会是他们的好师兄。

以圣言起誓。

“尚明，莫怕。”所以不用担心他会背叛凌霄剑阁。

尚明愣在了原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泪水便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他这些日子来的担心忧虑，以及不安内疚都被安抚了下来。

随后又是一波新的担心，若是师兄站在他们一边惘顾魔族的命令，师兄会不会有事？

尚明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师兄。

顾清池：……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随后，顾清池了然一笑，揉了揉尚明的头发：“你莫要担心我，那些低劣的魔族还威胁不到我。”

一句话讲下来霸气侧漏，尚明突然觉得，这样的师兄似乎更加有魅力了。

一场谈话解开了多日郁结于心的忧愁，仿佛拨开了云雾，阳光照入心田。

【系统：任务：尚明的忧愁，完成度90％】

【系统：我觉得任务完成的挺好的，为什么还差10％？】

顾清池：……究竟你是系统还是我是系统？

顾清池还是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系统：“我只是解开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剩下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有朝一日，自然就会完成了。”

顾清池将尚明送到门口，嘱咐道：“尚明，这几日你的功课的确是拉了不少，记得去找尚霖补课。”

尚明：……哦。

虽说接下来即将面临尚霖师兄爱的补课，心中却是欣喜的。

真好，他的师兄还在。

☆、第四章 昆仑之主

交代完了宣城的事情，解决了尚明的情感问题，尚清又开始在弟子间走动，监督起众人的言行，温和而又严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然而，到底还是不同的。

比如弟子们发现，以前的师兄总是天不亮就去练剑台上练剑，而现在剑台依旧，却再也看不到大师兄习剑的影子。

以前一招一式有分毫的差错，师兄都会帮他们纠正，可如今师兄再没来指导他们练过剑。

再有便是今年的门派大比，全程交给了二师兄来负责。

如今小道消息里流传着的都是凌霄剑阁大师兄天才成了废柴，再也无法用剑的消息。

剑修们大都心思单纯，推己及人。想着师兄最爱剑了，此时却用不了剑的感受，大概是比死还要难过。

在顾清池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师弟师妹们已经给他点了一排的蜡烛。

“我有些担心大师兄。”

这是尚霖最近听到的次数最多的话。总有师弟师妹们来找他询问师兄的事情，然后托他给师兄送一大堆的礼物。

比如下山历练的师妹,会买了蛋饼叔叔的糖葫芦，然后带给他。

他每次都会讲，师兄只是还没恢复过来，以后就会好的，你们不要担心。

其实他也很担心啊，他想师父一定是有办法的，却看到了准备出门的师父。

师父对他讲：“为师要去一趟昆仑。借昆仑神木一用，或许可以抑制你师兄的心魔。”

大概连师父也没有办法吧。

在尚霖一片愁云的同时，顾清池一脚踏进了一个幻境。

幻境的一角出现了一阵扭曲，云雾拢聚，凝结出了一个十八岁模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