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道:“师座,过年好。”
小鹿一点头:“你也过年好——我夜里怎么睡到后院去了?”
张春生规规矩矩的答道:“昨夜您喝醉了,自己闹着非去不可。”
小鹿听了这话,脸上不动声色,只“哦”了一声。正当此时,李国明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小鹿起床回来了,当即眼睛一眯嘴一抿,笑容可掬的凑到了近前:“师座,新年大吉,祝您今年官运亨通,大大的加官进爵发财,我也好跟着您啃点儿元宝边。您从手指头缝里漏出点儿福气给我,就够我乐的啦!”
小鹿笑了,抬手揉着眼睛说道:“家里有这么个人也挺好,你是闷葫芦,武魁有话不跟我说,后院那位现在也成了冤家,这宅子里就他一个是成天傻乐的。”
张春生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他这话是在对自己说。心里无端的高兴了一下,他笑了笑,难得的附和了一句闲话:“李副官是爱说话。”
李国明站到小鹿身边,开始很有分寸的推他搡他:“傻人有傻福嘛!”
张春生见李国明显然是预备着要对小鹿耍贱,而且耍得很喜庆,是欢天喜地、没心没肺的贱,便趁机出门让人送了热水进来,又进卧室开立柜,将崭新的衣服取出了一套,要让小鹿换个里外三新。他在卧室里挑选衣物,一墙之隔,是小鹿在哗啦啦的洗脸洗头。水声之中夹杂着李国明的欢声笑语,叽叽喳喳的,宛如喜鹊成了精。张春生满耳都是声音,然而心中很恬静。
对他来讲,这是一个很理想化的大年初一,比平常吵闹,但又不很过分。香皂与热水的气味缓缓飘了过来,也很温暖芬芳。
把挑好的新衣服叠在床头,张春生退出去了,让小鹿进来更衣。不过片刻的工夫,小鹿从卧室中走了出来,新年他也还是穿军装,然而是笔挺簇新的军装,料子厚实,颜色又正又浓。服装是肃穆的,神情也是庄严的,他的气色却很鲜艳,皮肤也是白皙光滑,让人感觉他身上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美归美,然而不和谐,有异常。
李国明笑眯眯的望着小鹿,脸上有点红,身上有点烧,心里有点想,随即他暗暗的筹划了,这几天必要设法跟小鹿温存一次。
中午时分,小鹿又和丛山吃到了一张桌子上。
高大直被武魁勾搭走了,冷营长韩营长在来向小鹿拜过年后,因为知道武魁是个爱玩的,于是勾肩搭背的也去寻找了武魁。驻守在西河子的何师旧部到了如今,纷纷的认了命,也各自派了有分量的军官前来向小鹿拜年问安讨主意。小鹿把这些人都依次打发了之后,身边就只剩了个丛山。
丛山和小鹿一样,很有做一番事业的雄心,可惜他的旧主罗美绅时运不济,又是过分的热衷于烟土生意,导致他怀才不遇,并且时常瘦成猴子。如今他自认为是投了明主,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做一番事业,故而饭量尽管没有增长许多,但是因为心情愉快,竟是迅速变得面颊丰满,并且微微的有了一点小肚子。
几盅好酒下了肚,丛山的精气神渐长,开口直奔了正题:“师座,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看是赶早不赶晚,既然确定了赵一定会来,那么咱们也就早点儿过去吧!到时候说起来,也显得咱们是真有诚意。”
小鹿也急着去见赵振声,故而听闻此言,深以为然:“见面礼你预备好了没有?”
丛山连连点头:“好了,年前就预备好了。”
小鹿没敢再喝酒,单是一口一口的吃饭吃菜。吃了个半饱之后,他放下筷子又道:“我不善言辞,咱们得合作一下。等见了赵振声,你负责说话,我负责表态。”
丛山继续鸡啄米似的点头,又道:“听说赵振声有个以貌取人的习惯,咱们这一回过去,还得提前修饰一下,想法子给他一个好印象。印象好了,后边的话才好说嘛。”
小鹿听闻此言,忽然有些心虚,睁着很大的眼睛问丛山:“那我这样子,能见他吗?”
丛山笑了:“您是没问题啊,我呢?”
小鹿很认真的审视了丛山,末了答道:“你也没问题,但是你的衣服不合身,太瘦了。”
丛山听闻此言,自己摸了摸肚子,暗暗的很窃喜,因为他活了三十多年,瘦的时候多,胖的时候却是难得。一旦胖了,就说明他要走鸿运了。
丛山吃完这一顿饭之后,出门立刻去找裁缝,想要在出发之前赶制一身宽大的新军装。而小鹿坐在堂屋里,则是举着一只长柄大镜子长久的照。武魁不知怎的跑了过来,进门之后见他揽镜自照,就忍不住笑问:“师座看什么呢?”
小鹿放下镜子,正色询问武魁:“你看我的相貌怎么样?”
武魁登时有些发傻:“您好哇!”
小鹿一拧眉毛:“不要开玩笑,我是在说正经话!”
武魁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跟您闹着玩儿,我说的是正经话。”
小鹿做了个深呼吸,心里有些乱,因为忽然又不能确定自己的美丑了。而以貌取人乃是人之常情,他想自己若是成了个手握重兵和重金的鹿将军,当然也不会愿意轻易把钱送给一个陌生的歪瓜劣枣。
小鹿很心虚,并且是越琢磨越心虚。
胡思乱想到了大年初二的中午,他和丛山出了发,多余的人一个也没有带,随行之人只有一队卫士。他们走得不声不响,武魁则是坐镇县城,负责看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鹿对于赵振声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