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些柔软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顾兰啸还是很愿意抱着这么一个小奶娃溜达的。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七小姐想从哪里玩起?”
今年的元宵节只覆了一层薄雪,弥漫着烫饼香味和烟火硝烟的空气还是很清寒,叶玑罗把小脸缩进兔毛镶边的领子里,眼睛环视了一圈,挂在胸口的绣金钱袋一阵发热,便指了一个方向。
“想去那里。”
顾兰啸欣然望去,只见入眼一片莺莺燕燕,香帕飞舞,瞬间收到秋波无数……乃是一处烟花之地。
“在下看平康坊有趣之物甚繁,不如我们前去一观?”
“不,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怎能中途夭折?!”
【你的星辰大海明显是人生的大坑就此夭折好歹对得起叶家列祖列宗。】
“便当陪在下如何?”
叶玑罗抗议无效,又不能和任务关键人物顾兰啸分开行动,只得跟着顾兰啸走。
一路上华灯绚烂得恍花了人眼,粉彩流光,身边一个个虎头帽的孩子遛着兔子灯笼跑过,叶玑罗不禁回头瞧了几眼。
虽然一向自诩是一只志向远大的战斗叽,但叽萝后面还跟着个萝莉的属性,到底小孩子心性,看到人家有灯笼,自己不免有点欣羡。
不行,要淡定住,你是一只高冷叽,不是二货叽。
揉了揉脸颊,刚绷出一脸冷艳高贵,怀里就给塞了一盏兔子灯笼,那灯笼做得精致,兔子眼睛好像玛瑙残片磨成,里面的灯光照出一片暖晕。
叶玑罗抱着灯笼,有点发懵。
“公子的千金生得真是玉雪可爱。”灯笼贩子一句吉祥话,叶玑罗一脸茫然地看向笑着摇头不语的顾兰啸。
小丫头委实小了点,如此这般倒真像是父女出游。
顾兰啸也不否认,随意笑了笑,又说:“七……阿罗想要什么?”
猛地一听有人唤自己“阿罗”,叶玑罗还以为是娘亲回魂,思及那些年娘亲还健在的时候啪啪响的马鞭,僵硬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支吾了一阵,叶玑罗随口道:“想去看河灯。”
“若是走累了,与我说一声便是。”
“……嗯。”
冬日里的河水覆了一层碎冰,迷离地映着静默在水面上打着慵懒的旋儿的河灯,有一种别样的色泽。
河灯多半是女子放的,若是哪家的公子猜中河灯上香笺的谜底,便可得佳人一晤。
一边的打河灯的艄公仿佛是受到河对岸放灯的贵女们授意,打着橹子划过来,问道:“公子不妨也猜猜灯谜?”
千金幽幽地看了那艄公一眼,拉了拉顾兰啸的衣角:“爹亲,你感受到那边姐姐们的热情了吗?”
“……”
“正所谓钓一个不亏,钓一个赚一个,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几年我长发及腰嫁出去了你就剩下了。”
“……”
叶玑罗无视顾兰啸越来越微妙的神色,拍拍手对目瞪口呆的艄公说:“来来为我爹亲勾俩河灯,就那对少女粉的。”
艄公一边勾着河灯一边愣愣道:“小姑娘怎的如此积极为自己找二娘?”
“没办法,我娘走得早,等到过几年我长发及腰嫁出去了爹亲一个人剩下可怎么好?”
“啊哈哈小姑娘真有孝心。”
……忽然好想糊这丫头一脸榣山遗韵。
这里不成文的规矩是就算是佳人有心,君子无意,身为君子要亲自前往礼貌回绝,不能让女方没脸。
当然让女方没脸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玑罗过年的时候跟着二叔到街上晃,二叔接了灯谜掉头就狂霸酷炫叼炸天地走了,气得对面相爷家的千金抽着鞭子就派打手来战,结果自然是全躺,相爷千金嘤嘤嘤地泪奔了。
顾先生一直都是风雅的人士,跟她家暴力流的二叔自是不同,此时被强塞了花灯,也只得无奈。
“先生只管去赴约,阿罗在这里等着便是。”
“灯市混杂,不可乱跑。”
叶玑罗面上乖巧,暗地里摸着另一盏花灯里的花笺……内心翻江倒海。
这花笺一触手便有任务提示是人贩子放的,专门等无辜少年or少女上钩倒卖,叶玑罗的任务就是欣然赴约然后做掉人贩子,紧接着大把大把的经验就滚滚而来……
叶玑罗已经眼尖地瞄见街角暗处红名闪烁……叽叽叽叽卧槽好激动!苦守叶府七八年才盼来的——任!务!怪!
顾兰啸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闭了闭眼又道:“你若不听话,便没有下次了。”
叶玑罗啄米式点头,力求塑造三好学生典范。
等到顾兰啸的背影一消失在视野,叶玑罗便蹭地一声拔出暗藏在袖子里的的短剑,这短剑还是从娘亲的遗物里摸出来的,看起来像是女娃的玩具一样,不过刃口可是从前在大漠见过血的,也算是叶玑罗目前唯一拿得上手的兵器。
一边的老艄公大惊失色:“小姑娘你——?!”
“我禽流感爆发去找大夫了我爹来了就说我下线了。”红名当前叶玑罗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足下玉泉鱼跃,瞬息便三段冲刺消失在巷口。
紧接着巷子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便又归于平寂。
街角。
顾兰啸慢慢从灯火阑珊处走来,看到那盏叶玑罗从没放下过的兔子灯笼落在地上,然后眼神平静地看着里面的烛火把灯笼烧得灰飞烟灭。
他捻碎了手里的花笺。
是个好孩子,可惜不听话,合该丢了性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