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是陈锲的声音。

陈锲没离开？他在跟谁说话？

张利不自觉地放轻脚步，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他来到厨房外，只听见零星的几句话：“我还没告诉他……对，他肯定会生气……”

张利直觉陈锲有事情瞒着他，一联想到那个活力四射的o，心里就没来由地发慌。他跟那个人经，实在没有优势：年纪大、不够英俊、还不是o，基本没有生育后代的可能……

“醒了？”陈锲回头看着他。俊朗的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上半身赤裸着，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张利点点头，没敢跟陈锲对视。

陈锲熟练地将煎蛋放进瓷盘里，端起托盘走出厨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吃早饭。”

“喔。”张利神情恍惚地跟着他直到餐桌前，木然入座。

陈锲将早餐取出来，一份放在他面前，另一份则放在自己面前。他坐在张利正对面，一口喝下大半杯牛奶，注意到张利一直没动，于是放下杯子，问：“不喜欢？”

“不，不是。”张利赶紧埋着头，拨弄盘子里焦黄的鸡蛋。他本是个挑食的人，一个月之前，煎蛋曾经是他最常吃的早餐之一，可是今天，闻着煎蛋散发的油味儿，他竟然觉得莫名的难受。他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陈锲看着他的模样，说：“你想吃什么？我……”

“不用了。”张利打断他的话，“没胃口。”说着，他站起来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问：“今天你要去武斗场吗？”

“……是。”陈锲站起来。

“星期天不是应该休假吗？”

“……”

“跟谁对练？”

“……”

陈锲依旧没说话，张利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他闭了下眼睛，语气平静，“那个o？”

“你别误会。”

“有什么可误会的？”张利扬起嘴角，心里却刀割似的疼得要命，“长官和下属不是很正常的关系吗？”

没有得到陈锲的解释，张利咧咧嘴角，脸色惨白地走进房间。

他躺在宽阔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放空思绪。他想把陈锲走出思绪，想把那个o走出思绪，想把那些有些欢快笑声却五官模糊的幼儿赶出思绪。可他越是这么想，越是无法得到解脱。头脑中仿佛有根弦在震动，时刻提醒他陈锲有存在，提醒他o的存在，提醒他孩子的问题。

他被这些问题搅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再次有了睡意，光脑忽然发出清脆的“叮咛”声，涣散的思绪瞬间凝聚，他睁开眼睛，看见光脑上显示的视频对话请求人是夏末。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答应了嘉嘉小王子陪他玩，他坐起身揉了揉脸，按下接通键，嘉嘉的脑袋就出现在投影中。

“蜀黍，你还在睡懒觉吗？”

张利端出笑容点点头。

“蜀黍真是大大大懒虫。嘉嘉很早很早就醒了。”

张利笑了笑，似乎伤势要揪嘉嘉的鼻子，小家伙立刻惊慌地捂住鼻尖，等发现张利根本没法碰到自己，立刻放开手哈哈大笑，“张利蜀黍是笨蛋，根本就不能捏到嘉嘉……”

小家伙显得特别兴奋，一直说个不停。

夏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搂住他的小身板说道：“张利叔叔的衣服都还没换呢，总得让叔叔把衣服换了吧？难道你不想让叔叔过来陪你吗？”

小家伙一听，立马收敛笑容，乖乖地坐在夏末身边，扑闪着冰蓝色的大眼睛，“蜀黍赶紧穿衣服，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打靶子。”

“好，乖乖等着。”

视频切断。

张利疲惫地捂着脸，休息了几分钟，随即打起精神换上衣服，驾驶银色x直奔皇宫。

方一走进左偏殿，嘉嘉就注意到他了，一下子跳起来百米冲刺扑到他怀里。

可比同岁的a的发育要更加超前，再加上小家伙养得好，力气自然也大。张利一个不注意，竟然被扑得后退了好几步。

（三）

嘉嘉挂在张利身上，一边笑，还一边得意地冲夏末叫嚷：“粑粑！蜀黍差点被扑倒！”

夏末无奈地看了看他，歉意地对张利说：“这孩子总是这样，不管说多少遍都不听。”他对嘉嘉道：“幸好你张利叔叔身体好。”

“没事儿。别说一个嘉嘉，就算再加上睿睿也扑不倒我。”张利空出一只手搂住嘉嘉的小屁股，将他抱在怀里，朝夏末走过去，“平平和安安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昨天就跟父后出去了，据说是参加宴会。”

“一眨眼，他们都八岁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张利坐在沙发上，把调皮的嘉嘉放在自己腿上。小家伙精力旺盛，在一个地方可待不住，当了两分钟的听众，就开扭来扭去地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侍者端来水果。

张利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儿看见红艳艳的果子，倒是有了些食欲，于是冲嘉嘉说：“帮叔叔拿两个果子。”

嘉嘉立马从他身上跳下，两手端起果盘，将整盘水果全端到张利的大腿上。

张利哭笑不得，“叔叔哪儿吃得了这么我？再说叔叔一个人霸占整盘，不是太霸道了？”

嘉嘉非常利索地爬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可是父亲说，就是应该满足自己喜欢的人的愿望。嘉嘉喜欢张利蜀黍，所以要把所有果子都给张利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