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夏尔的困境,作为一个情感缺乏的男主,他一点也没有“用爱治愈对方”的念头,甚至懒得去了解。
你的困境只和你自己有关,和任何人无关。
在雷诺眼中,夏尔不过是躲在别人的血液中窃取温暖的弱者。
“你干什么?”
夏尔惊愕的问话未完便已经被黑发青年从浴桶中拎起,以公主抱的姿势走向石窗。雷诺低头看了夏尔一眼,便将人从窗口丢了出去。
“你…疯了?”
湿淋淋□裸挂在塔楼墙壁外的少年咬牙试图保持冷静。半空的气流掠夺体温,月光下纤细的少年人身躯洁白柔软。雷诺静静地俯视着只被他抓住半截上手臂的男孩:
“感觉到了吗?”
“…什么?”夏尔的牙齿些微打颤,也不知是因为害怕抑或寒冷。
“亡灵在楼底盘旋,你将感受到只有生者才能感受到的剧烈痛苦。”随着念诗般的句子,黑发青年手中,少年湿漉漉的手臂慢慢往下滑动。
“你不是在寻找宝藏吗?我可以给你!”最终修长的手指定格在稚嫩的手腕部分。
“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宝藏?”猫眼迷惑地歪了歪。
“难道你三番五次地私闯二楼只是为了探险?”夏尔苍白的脸上浮出自信的神采,“我有无数珍宝,只要你能想到,我就能给你。”
“听起来不错。”
少年重新露出夏尔式笑容:“只要你……”
慢镜头般定格,夏尔少爷忍不住瞪大双眼——
黑发女仆摊着已然空荡荡的右手,无辜地睁着漆黑的猫眼:
“手滑了呢。”从黑色碎发中露出的翡翠绿耳环在月光中闪耀着清冷又诡艳的光泽。
瞬间,视野因为急速倒错而缭乱,夏尔听见一声尖利的叫声,犹如踩空墙头的猫,像那些在塔楼底层被砍到动脉的愚蠢又聒噪的女人发出的声音。一秒后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他的叫声。
粉身碎骨、断肢残臂,抑或完好无损的皮囊包裹碎裂的内脏而七窍流血。不管哪种姿态,都必然是死不瞑目。虽然害怕却并不知道要闭上眼睛,徒然等待着最后后背钝钝的一刻。然而没有发生,夏尔瞪大双眼看着飞速靠近的粉白身影,大脑当机,不明白对方为何跟着跳楼。如果镜头可以腾转,以旁观者角度切入——
雷诺的身影矫健如雄鹰,紧绷的背部如随时准备跳跃的猎豹,在坠落中飞扑向夏尔,并在少年落地的前一刻捞住对方□的身体。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雷诺看向怀中瑟缩的男孩,淡然道:
“这才是生存和死亡游戏的真正玩法。”
夏尔少年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为了避免麻烦,在侍卫循声而来前,雷诺将夏尔搁在了曾去过的午休室。
回想起昨晚夏尔短暂的“开眼”时间,雷诺摸下巴——还以为是一只眼斗鸡斜不回来,位置似乎蛮正常啊。
正午14:00,按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草儿也被晒得蔫了吧唧,一干女仆包括雷诺却被要求给花园除草——具体操作是在不伤害草坪上的某品种草的情况下,手工拔除敢跟贵族草抢地盘的野雏菊之流的吊丝草。
“夏尔少爷……”阳台上这声呼唤将底下除草的女仆大军着实吓了不轻,这样集体瞻仰夏尔同学的盛况可不多见。一大片姑娘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地跪伏下去。不知情的新人好奇窥视的脑袋被一旁旧人毫不客气地按进泥巴里。雷诺蹲在远处人稀的角落,因为他一向不喜欢拥挤、习惯和人保持适度距离。此时抬头便可看见被爬藤覆了层绿墙的阳台围栏后两个慌张的侍卫远远站着。某少爷一意孤行禁止人家上前,爬上围栏凌空站着,还像泰坦尼克号上的杰克螺丝似的张开手臂。
“少、少爷!”一帮女仆慌了,跪行过去,似乎准备夏尔跳下来就伸手接,不接也要当垫背。雷诺拔了棵半米高的小雏菊,白的瓣黄的心,简单可爱,贱养即可。
夏尔弯一弯色泽温润的唇,然后踏出一脚从容就义。
“啊——!”底下一女仆尖叫着扑倒,雷诺颇为过意不去,虽然说换了她接指不定就会被撞骨折,然而把人家姑娘撞个狗啃泥实在是……虽然是二楼阳台,但城堡一层不止5米,冲击力可想而知。某个不知轻重的小鬼却满意地搂住他的脖颈,缩在他的怀中,只露出一个萧索可怜的背影。
孩子蒸笼在温热中的气息浮掠鼻端,雷诺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自此,雷诺成为夏尔少爷新的贴身女仆。鉴于雷诺在众目睽睽之下英勇救主之举,无人异议。
所谓贴身女仆,不过全职保姆而已。
少爷起床的时候伺候穿衣,少爷吃饭的时候递水摆刀叉,少爷洗澡的时候给搓背,晚上还要给少爷陪睡。
方正的白瓷缸有着圆圆的角,配着坐在里面的奶白小孩倒是十分秀色可爱。雷诺帮趴在浴缸边的小孩搓脑袋,搓着搓着就有一种“好妈妈”的错觉。夏尔的皮肤偏白皙,不同于红桃女王那种冷感坚硬如冰雪高原的白,那是一种柔嫩饱满的白色,像是绵软的小绵羊……等等,为什么把这个小破孩和红桃王后作对比。雷诺立刻在沾了泡沫的胸口划了个十字架,默念“他不可能对小男孩有感觉他不可能对未成年有任何遐想”,大概是最近禁欲久了才会想太多。
卧室照旧十分广大,一张吸引眼球的床海似的铺张开,不过属于雷诺的是靠在边上的小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