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按理说没人查得到才对,怎么可能现在淑妃让人来要他的命呢?
邹德全脑哈中疑惑一闪而过。
正当时,他听见了对方低沉的开口:“我家主子有请,劳烦邹公公随我们走一趟。”
邹德全一听这话,明白了眼前这人怕不是什么江湖大侠,也不是自己的甚么仇家,果然是……当年的事情。
他已经上了年岁了,脸上有了很深的皱纹,眼角有深深的褶子耷拉下来,几乎将他的眼皮挡成了倒三角,唯有里头闪烁的精光,仿佛在证明他曾经也同生活激烈对抗过。
“敢问你家主子是何人?”
邹德全想打听一下。
他想,应当不是帝后的人,否则这会儿该是官府来拿人。
说到底,他能瞒这么长的时间,已是侥幸了。
那黑衣人一声不吭,邹德全只能笑了笑,道:“我徒儿在隔壁,我一声不吭消失,似是不妥,可否容我留个消息,让徒儿先行回望安?”
那黑衣人允了他的要求。
等邹德全将字条留下之后,不多时,他就被那黑衣人提着领子,一并带出了墙头。
一把年纪的老头儿,被人用轻功提来提去,得亏邹德全年轻的时候见多识广,又曾跟宫里一些身手好的太监学过一二招式,否则在上天的第一时间,或许就惊得撅过去了。
……
食肆内。
陆宛祯在问陆辰对乐宁怎么看。
陆辰觉得这问题实在怪极了,但毕竟面前这兄弟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自己也不能再似小时候那般随意欺凌人家,于是陆辰酝酿了一会儿,中规中矩地回答:
“四郎心性纯良,品德尚佳,只似乎是个厨痴,平日里除了菜肴,不见他对旁的什么感兴趣,一心一意都扑在吃上了。”
否则陆辰也不会被这地方所吸引,自以前到现在,日日来这邹公食肆都觉着新鲜。
甭说是乐宁,包括她的几个师兄也是如此,就以陆辰接触过的来看,他倒是觉得邹德全收徒弟很有眼光,心性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擅交际,只专门扑在这一行上。
不过陆辰转念一想,手艺人本多是如此,这样想来,倒也正常。
陆宛祯神情里看不出甚么,只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猫。”
“嗯?”陆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陆宛祯不再说这事儿了,反而另起了一个话题:“周夫人近来如何?”
陆辰皱着眉头看着她,他虽在望安算是个纨绔少爷,但该学的样样不落,日后不论随父上沙场,亦或是受举荐出入朝堂,都是极好的苗子。
这也意味着,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并不差。
当即,他就联想到先前陆宛祯回到国公府的事情,问了一句:“先前你醒来之后,本该直接回宫,却不知怎么回了家中一趟。”
“殿下不妨同我交个底——”
“你是不是对找到小妹有什么眉目了?”
周夫人自打入了陆家,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从孩子丢了至今总共过去了十八年,几乎是大半生都沉浸在痛苦中。
陆家、周家都看不下去,皆在暗中寻人,却半点痕迹也无,先前听闻好容易在南方打听了点儿消息,又因洪水一事断了,眼见着功亏一篑,两家人都心焦得很。
他没想到陆宛祯也对这事忽然上心,毕竟,从某些传闻来讲,陆宛祯应该是最不希望那人被找回来的。
陆宛祯自然懂他的激动。
说实话,她能发觉乐宁的身份,其实有些像作弊,别人都是从起点开始盲目寻找,唯有她,直接站在终点倒推线索,若不是乐家那个案子出来,谁又能知晓宫中、陆家、周家三方一同在找的人,就日日在望安城里晃呢?
她还待再说些什么,陆辰已经顺着她方才那古怪的话推了下去——
“你莫非是要同我说……”
“四郎他……”
“不可能,四郎是个郎君,还是说他家中有什么姊妹……?”
陆辰开始发散自己的想法。
陆宛祯倒是直截了当:“阿宁是个小娘子,非儿郎。”
陆辰:“……”
陆辰:“!!!”
多、多年兄弟和知交,到头来居然是……我妹妹???
饶是陆辰平日里再镇定,这会儿也忍不住愕然。
先前乐宁出望安城,说是要出外去游历望安,这一走就是八年,好在陆辰对她的手艺始终惦念不忘,在乐宁回到食肆后第一时间就来继续捧场,维系住了两人的兄弟情。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
这兄弟最后能变姐妹。
陆辰左右看看,抬手拎起先前那龙井虾仁旁边的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等那微微涩的茶水入口之后,他方冷静了下来。
回忆同乐宁相处的种种,他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