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祯没想到自己做出的这事到了乐宁那儿给对方造成的冲击就只剩下茫然、无奈, 以至于陆宛祯也禁不住地思索: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果不其然,半晌后只听乐宁慢慢道:“何况,殿下若是我签字画押如何,晚些回去后可寻些纸来,不必如此做这样……惊世骇俗之事, 我也非殿下所想那般,被同性亲完会不知所措之人。”
如果陆宛祯想要借这种举动,吓得她忘记思考,那就算了。
女生嘛,乐宁在现代读书的时候,摸摸朋友的大胸,跟对方勾肩搭背去公共澡堂,虽说还没亲过,但大家都是女孩子,亲一下也无所谓。
乐宁如今已经放弃思考太子殿下这非同常人的想法了,甚至大有一副咸鱼的架势,反正大家都是女人,陆宛祯好似对自己也没什么敌意的样子,而且给做些吃的就能让对方心情愉悦起来——
这么想想,那桩荒唐的婚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
陆宛祯想了一百种她的反应,万万没想到她永远能跳出自己的预料范围,另辟蹊径,以至于自己荒唐行事后扑通乱跳的心都恢复了正常,甚至隐隐有“算了吧别蹦跶了”的心死感。
陆宛祯木着脸,半晌只能接过乐宁奇怪的剧本,面无表情道:
“是么?那就好。”
她率先转过身去到那更衣的屏风后,乐宁想了想,为了表示礼貌,就转过了身,还友好地问了一句:
“殿下要我一块儿回去么?”
陆宛祯站在屏风后,面上半点笑意也无。
她终于发现,亲了乐宁之后对方毫无反应这件事,比惊慌失措、无法接受相比,更让她不高兴。
陆宛祯边换衣裳,便在心中想着:
不能只有我喜欢她。
这也太没面子了。
……
回到院儿里之后。
天将将黑,乐宁如今不在食肆内,在这一举一动都颇不自在的姚府里待着,不好在睡前再钻研些食谱,方才泡温泉那里心情的大起大落加上温泉松软的筋骨,都让她觉出几分疲乏。
是以回屋之后,她就习惯地往自己的那个地铺铺盖而去。
结果走在她前头的陆宛祯忽而停了步伐,吩咐在门外候着的婢女:
“将那铺盖收了。”
乐宁:“……???”
听见她吩咐的婢女也愣了一下,但好在伺候主子的习惯还在,脑子里一片迷糊,却也不妨碍她手脚麻利地过来将乐宁的铺盖给卷了起来。
芝麻在墙角安静地舔毛,见到两人回来,动作停了半晌,而后又继续心无旁骛地舔毛去了,半点儿不参与这两个两脚兽之间奇怪的氛围。
乐宁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陆宛祯回来的路上是在闹什么脾气,见到婢女在收拾自己的铺盖,只能耐着性子问陆宛祯:
“殿下,你让人收了我睡的地铺,我今夜歇在哪儿?”
奇怪。
在发觉陆宛祯是个脾气古怪的男人时,乐宁对这人不仅浑身戒备,而且觉得对方怎么看怎么像个神经病。
结果现在确认了对方也是个身不由己穿男装的小姑娘,乐宁心中就免不了有些移情作用,对方身在皇宫中,苦衷肯定比自己当初为了拜入邹德全门下骗那点儿学徒月例要大得多。
此刻乐宁就已经在脑子里给陆宛祯补了一个又一个的苦情故事,比如那个能做出偷偷给太子配婚的姚夫人,还有那个从未回过府的姚侯本人,大约都对陆宛祯不怎么样。
而陆宛祯又是小小年纪进了宫的,不知道日后她的身份被帝后知晓了,会不会觉得她欺上瞒下……
这么想想,对方被自己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还没把自己给灭口,可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啊!
至于脾气,乐宁想了想,光是这望安城里关于太子遇刺的故事就编了一茬又一茬,艺术来源于生活,想来也知道这太子屁股底下的储君宝座充满了危险。
长期生活在提心吊胆的环境中,又是手握权力的太子,脾气古怪了些也是无妨,总之从自己奇怪地被许配给她之后,对方却从未苛待自己这点来看,太子还是个很善良的小姑娘。
乐宁在心中拼命给陆宛祯塞小可怜人设,唯有陆宛祯自己怄得要死——
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暗示无动于衷,这怎么办?
眼见着要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陆宛祯最初的打算是将这人弄到自己的身边到宫女,或是塞到宫中的御膳房去做厨娘。
如今对方身份揭开,陆宛祯免不了要替乐宁考虑,首先是如何让她成功回归陆国公府,多年前那桩事的人证、物证都再难寻,一方面如何让乐宁回去,另一方面如何让陆国公府相信。
其次是……
她如何保全这桩,名不正、言不顺的婚事?
陆宛祯这辈子还未对人产生过如此情愫,尤其乐宁的反应每每出乎她的预料,到了这会儿她也不知该如何使劲儿了,心中一派茫然的同时,面上却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今晚同我一块儿睡,地上凉,久睡易寒气入体,怎么,不情愿?”
那倒没有,乐宁想,毕竟大家都是铝孩子。
她心中无甚抗拒,甚至很能在脑海里正确翻译陆宛祯的话,将她的内容理解成是关怀自己,毕竟自己大姨妈总不准,平日里确实应当少在寒气重的地方待着。
乐宁想也没想地对上陆宛祯的目光,又瞧见她眼角的那颗红色痣了——
原先怎么看怎么显得陆宛祯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