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进来，看起来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关于这事，是得仔细排查一下军中的这些将领，最好是能把奸细都给揪出来，”凌璟说着，顿了一顿，问凌祁祐：“陛下当真打算按着他们要求的去南*营？”

沉默片刻，凌祁祐才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去。”

沈乐心道：“他们要你只身去他们的军营，你的那些暗卫怕是很难跟过去，你这么一个人去犯险实在是很危险……”

“那也必须得去，”凌祁祐打断他的话，镇定道：“只要能救小馒头回来，无论如何，朕都要试一试。”

“我和你一块去，”萧楚谦插上话：“你不能一个人去，我们一起。”

凌祁祐微蹙起眉：“信里头说让朕只身前去……”

“只是多我一个而已，小馒头也是我的孩子，何况，我看他们更乐见我去自投罗网。”

当年那场战争，萧楚谦带兵斩杀了南国近十万兵马，南国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他几乎不用去猜也知道，这会儿他去南国，怕是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但不过为了小馒头和凌祁祐，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们这么去了南国，很有可能都回不来，”沈乐心无奈出言提醒他们：“宇文敏昊不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扣下小馒头将你们骗去南国，十之八/九是要将你们都拿下，以此和大晟朝谈判，逼迫大晟朝退兵割地更甚者……”

“朕不会让他得逞的，”凌祁祐再次打断他的话，目光转到了凌璟身上：“朕若是有个万一，这大晟朝的江山，就请皇叔担待着了。”

“……”凌璟张了张嘴，想说话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凌祁祐这话的意思就是势在必行了，他就算开口劝也没有用。

“我也去随你们去，”沈乐心道：“既然陛下都决定了，我原本也想回去南国找宇文敏昊算一算这笔账，我随你们一块。”

“你去了不过是多一个人入虎口而已，宇文敏昊现在是南国皇帝，你怎么斗得赢他。”凌祁祐提醒他，他和萧楚谦去是为了救儿子，至于沈乐心，他其实并不希望他再来搅这潭浑水。

“你们去你们的，我尾随你们悄悄潜过去，”沈乐心道：“南国的情况我比你们熟悉得多，他们发现不了我的，万一你们有个什么，也许我还能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你真的决定了？”

“嗯。”沈乐心点头，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回去看一看，他后半辈子也不可能苟活得安宁。

见他坚持，凌祁祐便也没有多说，就这么答应了下来，凌璟一看他们仨都要去南国，当下急了：“我说……”

“你不能去。”

凌祁祐和沈乐心异口同声，沈乐心先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就在这待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会早日回来的。”

“可是我……”

沈乐心坚持道：“总之，你不能去，你留下来，你去了我会分心的，你对南国也不熟悉，陛下去已经是以身犯险了，没必要再搭上你一个藩王……你不用担心我，我保证给你活着回来就是了。”

凌祁祐接上话：“从明日起，朕会告病不再见人，并且下旨由皇叔和这里的定南将军一块全权掌控南疆的兵权调度，另外，朕会再留一道密旨下来。”

“……”被沈乐心和凌祁祐这么拿话一堵，凌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后朕去南国救小馒头，就请皇叔全权掌管这里的事情了，不要对外走漏消息，若是朕有个万一，或是南国人以朕的性命相要挟，皇叔可以不用顾虑朕，直接出兵，一旦朕死，皇叔可以拿出密旨，登基接手江山。”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怔了住，完全没想到凌祁祐会做下这样的决定，从前他千防万防，就是防着皇权旁落，尤其是对凌璟，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如今竟然主动拟下密旨，一旦他死，便把皇位让给凌璟。

“朕相信皇叔，能替朕扛起这江山社稷的重任。”

凌璟从震惊中回过神，第一次心悦诚服拜了凌祁祐：“微臣谨遵圣旨，定当恪尽职守，等候陛下和太子殿下早日平安归来。”

凌璟和沈乐心离开之后，萧楚谦双手按住了凌祁祐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都想清楚了？”

凌祁祐道：“我是小馒头的父亲，不可能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问，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一定会去救他，但我也是大晟朝的皇帝，不能弃江山不顾，也不能让整个大晟朝为了我一个人让步，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南蛮威胁朝廷的筹码，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会选择自己死，皇叔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能做好这个皇帝的。”

凌璟是个有本事的，凌祁祐知道，和他共事过、一起上过战场的萧楚谦更是清楚，他只是原本没有这份心而已，真要给他这个机会，他定然也能打理好这个江山，也正因为此，凌祁祐才会选中他，即使过去他对他诸多忌惮，但为了大晟朝的江山，他只能选择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替他接下这个重任。

“不后悔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后悔。”

这十余日焦躁不定的心绪在这一刻突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能平安带回小馒头那是再好不过，最差也不过是和小馒头一块死，后事他都已经安排好，到现在也再没有什么顾虑了。

萧楚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