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与平时的犀利、冰冷迥然不同,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这样的赝品好奇怪,令岳冬感到陌生。
“岳冬……”赝品轻唤他的名字,伸出手有些迟疑的朝他的眉眼探去。
岳冬怔愣的看着赝品,看着那只束缚他,让他生不如死的手,此刻竟有些颤抖,是酒的缘故吗?
蹬蹬蹬……一阵由远至近的急促脚步声驶至门口,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达坦你这混蛋,你敢偷……”龙图气势汹汹的闯入房间,破口大骂,可看到岳冬、看到赝品,骂到一半的话愕然止住。自从龙图被柳青云带走后,柳青云为了贯彻赝品的命令,找军医给龙图治伤时还给龙图服了安睡的药,可惜龙图那比拟野生动物般的免疫力没能按计划睡到明天早上。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右脸红肿淤青,左额角也起了个包,更凄惨的是他的鼻梁骨折了。军医也够绝的,不但在鼻子外面上夹板,还在两个鼻孔内捅了两根空心的竹管用来固定。龙图在水盆中看到自己的惨状怒火中烧。他是不记得这些伤是怎么受的,可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达坦房里。脾气火爆的龙图自然要找达坦算账。今夜是庆功宴,原本柳青云安排了人看护龙图,可那人见龙图睡得死沉以为没事就跑出去和其他人把酒言欢,自然不知道龙图醒了。龙图气哼哼的去找达坦算账,在路上听士兵议论所有将领都在宴会场,龙图这才改道去了主宴会场,可惜扑了空,因此更加火大的再度前往达坦住处找人。到地方,一见达坦屋中是亮着灯,他更加激动,二话不说踹开门,进屋只想把达坦海扁一顿。然而映入他双眼的人顿时刹住他的冲动。龙图懵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伤了脑子产生幻觉。岳冬在达坦房里也就算了,为何有一个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坐在屋里?还穿着达坦的衣服?龙图摇摇头,揉揉眼,再定睛一看,人物依旧存在。
岳冬因龙图气势汹汹的显身吃了一惊,愣在座位上。赝品本要去摸岳冬眉眼的手也因龙图的突然闯入停在半空。三个人瞬间都看着彼此愣住。
“嗨……”最先说话的是赝品,他停在半空的手改成向龙图打招呼的招式,赝品一副醉意的向龙图笑道:“龙大人这么有精神又来光顾下官寒舍。”
岳冬一听赝品的话顿感不妙,看来赝品是真喝醉了,他忘记自己已经去掉伪装,人皮面具就平铺在桌上。
“你……”龙图看看赝品,瞧瞧酒桌上的人皮面具,努力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
岳冬也在作着思想斗争,考虑要如何提醒两人,一个已经暴露身份;一个应该立刻跪下请罪。岳冬和龙图的思想斗争很快有人替他们做了决定。柳青云在晚宴上应为去茅厕错过龙图到宴会场找赝品的一幕,事后当他听说龙图来过又走了他知道要出事,赶紧赶到赝品住处。他很庆幸自己来的不算晚。顾不得请示直接进屋,将直挺挺站在中央发傻的龙图按跪在地上,自己也跪下说:“臣失职没能‘照看好’龙图,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柳青云的行动,柳青云的话都证实了龙图不敢相信的猜测,虽然他不明白皇帝为何在此,但他凭照动物般的直觉告诉自己,他闯祸了。龙图大骇的叩头,道:“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龙图嘴上说罪该万死,可他那里罪该万死他自己也没时间想清、捋顺,反正请罪是没错的。
岳冬看着下跪的柳青云和龙图,甚觉他们无辜,由其是龙图,他冒犯龙颜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得,现在想来,岳冬总觉龙图被赝品耍了,就像当年他被赝品耍得团团转一样。可怜呐!岳冬看向赝品,见他用一只手的手背抵着额头苦思,显然酒的作用使赝品思维变迟钝了。幸好柳青云和龙图都是低着头,没看见赝品的醉态。精明人即便喝醉也比蠢人反应快,很快赝品脸上浮现捋出头绪的笑意,他放下手和蔼的说:“两位爱卿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柳青云、龙图迟疑一下,不敢动地方。赝品又言:“两位将军既然来了正好来喝一杯朕带来的酒。岳冬你替朕给两位将军倒酒。”
皇帝赐酒,而岳冬又比他们两人地位高,这让柳青云和龙图一口同声道:“下官不敢当。”
他们不敢,岳冬的事还是要做,可屋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岳冬犹豫一下瞧向赝品。赝品明白岳冬的难处,说:“就用朕和你的杯子。”
岳冬拿起酒坛斟了两杯酒,将赝品的杯子递给柳青云,他的杯子递给龙图。他二人受宠若惊,谢过龙恩后一饮而尽,其结果和岳冬差不多,都被这酒辣的够呛。可在赝品面前不敢失态,两人被憋的脸红脖子粗。
赝品双手扶桌,坐正身形,说:“两位爱卿都辛苦了,龙图又有伤在身早早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在说。”
“是。”
“是。”
皇帝下了逐客令柳青云和龙图自然要识趣的退下,可在龙图退出房门时赝品突然严肃的说:“龙图今日你见到朕的事不可外传,不然断掉的不是你的鼻子而是舌头。”
龙图原本被酒烧的全身发热,可听了这话,汗毛倒竖,背脊发凉,他忙在门口跪下连连保证后战战兢兢退出去,轻轻的关好门。
出了赝品住的院子,龙图泰山压顶似地问柳青云:“皇上何时来的?”
“重要吗?”柳青云反问。
“当然重要!”龙图突然火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