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僵硬的声音从他齿缝间一字字迸出:“你在做什么?”
李文嘉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像被他吓住了。
倒是靖云陡然扬声道:“放开我爸爸!”
梁以庭看向他,眼中温度更冷。
靖云毫无畏惧地瞪着他,重复道:“放开我爸!”
那语调不太像个孩子,并不是懵懵懂懂体会不出那种煞气才不知所谓地顶撞,他瞪得凶相毕露,像一只被惹怒的狼崽子,不知畏惧为何物,是清清楚楚地打算全力抵抗,只剩本能。
“不识相就给我滚。”梁以庭说道。
他松开手,仿佛觉出恶心,说完这句之后,连多面对一秒都无法忍受,直接走了。
李文嘉脚底发软,跌坐下来,他大口地喘息,既震惊愤怒又羞耻担心,头脑嗡嗡响,心中一团乱麻。
他怎么会那么想!
他把他看得那么龌龊变态,不管不问就这样定论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误会都太荒谬了,荒谬得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
“爸爸……”靖云小声地呼唤。
李文嘉平息着不知名的激烈情绪,走过去安慰他。
“爸爸你别走……”
李文嘉坐下来,哑声道:“我不走。”
他几乎有种要犯心脏病的错觉。对于这件事,不管误会他的人是谁,他都想要解释清楚。他要冷静一下,等冷静下来,才能平静地好好说话。
一夜雨声中辗转未眠。
理应不再那么冲动了,梁以庭却又收到了那样的照片,用白色信封装着,在次日清晨,和他订阅的那些报纸一起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照片内容并未推陈出新,主角依旧是李文嘉和简洛维。
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山顶,李文嘉精神颓败,早起下楼的时候,看到梁以庭身边那个如他影子一样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待,见到他之后端整地站起来。
这是阿七第一次用聊天般的口吻和他说话,“你一直想走,现在可以得偿所愿了。”
李文嘉安静了半晌,“对,他是说我们可以滚了。”
阿七又道:“不过梁先生虽是那么说,以后肯定又会后悔。”
“那我要走远一点才好。”
阿七更是鲜少地对他弯起了嘴角,“梁先生很喜欢你,他逞口舌之快说的话没有一句真能做到,他让你滚,却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想你想到发疯。”
李文嘉没有说话,望向他的眼神透出诡异。
阿七收回那一丝笑意,“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
李文嘉走下楼梯,在他身边略作停顿,“谢谢你多跑这一趟,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要先和他解释,我不是——”他又顿住,下唇咬出了个青白齿印,没再说下去。
在细雨中穿梭身上也染了濛濛的水汽,李文嘉先去了他家里,人却不在,等到潮湿的头发都干了,人还是没回来,女管家说道:“运动过后直接去了公司也有可能。”
“哦,这样。”他像是等得有点麻木了,拿起手边的雨伞,重新走入雨帘。
虽与梁以庭的生活圈没有一丝交集,一些信息不大提到转瞬即忘,但他所在哪家公司却记得一清二楚,有些事情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掉。
不知又等了多久,有人上前热心地问他:“你等梁先生?”
“嗯。”
“是谁让你在这里等的啊。”那人皱皱眉,“他处理公司琐事才会下来在这里办公,一般谈事和私人见面都在顶楼啊,你这样等一天都不一定等得到。”
“……”
“我帮你打内线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来过吧!叫文、文——”
“李文嘉。”
“啊哈,对!你直接去顶楼找他嘛。”
去顶楼有专属电梯,在到达梁以庭面前的时候,墙面石英钟显示已经下午四点。
差不多一天都过去了。
他的头发湿了干,干了又湿,人又没精神,显得很是狼狈,梁以庭看到他的时候皱了眉。
李文嘉下意识地抚了一把有些发潮的头发。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意外的平静,停下了手里事情。
李文嘉继续往前,走到他宽敞的办公桌旁。办公室太大了,他想让他听清楚,“靖云的事情……”
梁以庭修长的手指撑了腮。
“他不仅仅是心脏有问题,他还——他还有其他病。”李文嘉微微地倾身,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因为所说内容是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知道的,“……他是两`性畸形患者,也就是双性。因为怕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所以这件事,我能瞒着就想瞒着。”
“……”
“心脏不换会死,这个病不会死,但是……难以启齿,也无法治愈,成长期间并发症胀痛难受,隔几天就要擦进口药膏。”
“以后让他自己擦药。”梁以庭说完,又淡淡地补充,“他已经八岁了。”
话说出了口,他忽然发现无论李文嘉说什么,自己都会信,信得毫不迟疑。
李文嘉却笑了笑:“走了之后我们无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梁以庭望向他,又皱起眉:“走什么?”
“梁先生年纪轻轻,记性怎么那么差。”
“你在赌气?”梁以庭忽的说。
李文嘉讶然望着他,渐渐凝神:“这不是一件能让我产生除了痛苦以外任何奇怪情绪的事情,它很严肃。”
梁以庭站起身,绕到了他身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