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夹了夹空筷:“这包子还挺好吃的嘛,之前没吃过,还有吗?”
海不受控制地怒视着他,“这是我的!”
高平孝猛然一摔筷子,怒喝道:“反了你?什么态度?啊?”
海在他的咆哮声中一抖,奶黄包也落了地。
高平孝继续说道:“什么是你的?你有什么?这一桌哪一样不是我们赚钱买来的?”
海期待许久的两只奶黄包全部落空,一时心如死灰,在高平孝的骂声中愈发生无可恋,他抬起头,看那三人都统一地盯着自己,仿佛是一致对外的架势。他指了指满桌子饭菜:“这些菜都是我一棵棵洗,一道道做的,你们吃自己的还不够吗?”
高平孝听出他话里竟有了脾气,果真是不一样了。
“你别忘了,你还吃着老子的!”
海肠胃之中是清汤寡水,满桌佳肴自己碰不得,唯一的奶黄包还泡了汤。辛辛苦苦忙了一场吃不饱不算,还要被这样数落,他不知哪来的一股邪火,手勾住了桌子,猛然用力一抬,将一整桌饭菜统统掀了下去!
掀下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完了。
高平孝不由分说冲上来,对着他的脸就啪啪两巴掌抽了上去,又一脚狠狠踹在了他心窝,将他整个人踢倒在地。
海被他打得满眼金星,看不见、也听不见。
依稀听到有人在劝,可他再清楚不过高平孝的脾气,他要打人,是谁也劝不住的。
海的头发已经很长,高平孝于是拽住了他的头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他往房间里拖,是打算关上房门,不受干扰地将他狠打一顿。
晚上九点,高平孝殴打完毕,气哼哼地叫上桑原光,决定一起出去寻欢作乐,开心一场,顺便把半途而废的晚饭补上。
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
他这次受了比较大的刺激,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了片刻,等身上不再那么痛了,便费力翻出了院子,决定离家出走。
高平孝玩乐到了凌晨才回来,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桑原光率先发现海不见了踪影,急赤白脸地找高平孝询问。
高平孝跟他里里外外把家里找了个遍,确定海是离家出走了。
桑原光大叫道:“叫你不要冲动,这下好了!大事不妙哇!”
高平孝却淡定地抓着头屑,吹了一口指甲缝,说道:“你不要急,他离不开我,早晚会自己回来。”
高平孝认定海就是在作妖。日子安定久了,难免要作一作,加上海近来又生了这么一场病,情绪有波动,所以想撒气。
然而气撒到他头上,就别怪他没有好脾气了。
但现在,高平孝已经揍他一顿出了气,也就和他没有隔夜的仇怨。因为坚信海会自己回来,他本人丝毫不急,照常过日子,一边过,一边等。
海黑灯瞎火地出了门,一路凭着感觉走,直到走得累了才停下。
午夜十二点,他走不动了。临近有一个小区,隔着外墙便能看见小区里有供人休憩的长椅以及秋千一类的娱乐设施。
海坦坦荡荡地走进小区,先试探地踩了踩地上的圆盘扭腰机,又吊了两下高低杠,随后坐上了秋千,独自荡了起来。
秋千不累,还摇摇晃晃的有种摇篮般的舒服感觉,午夜又没有其他人和他争夺,他一个人荡得自得其乐。
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海无声地荡着秋千,一个路人走过,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路人突然之间“嗷”地尖叫一声,瞬间拔腿跑得无影无踪。
海被他一叫,顿时也紧张起来,连忙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终究是被那人叫得不安起来,头顶是灯,他正暴露在一束灯光下,是个无所遁形的情境。
海于是停止了荡秋千,朝着黑暗走过去,在暗中的长椅上落了座。
伴随着一丝困意,他渐渐横卧,用棉袄后的大帽子当做枕头,安安稳稳地躺了下来。
黑暗如同一床厚实的棉被,将他层层叠叠包裹。身处其中,他微微蜷缩了膝盖,有了一种隐蔽的安全感。
清晨的阳光洒向他的面庞,白生生的,仿佛要滴下来晨露。
海醒来了,坐在椅子上打哈欠。
有人清早倒垃圾,垃圾桶离他不远,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垃圾有点多,塞了塞,还掉出来了一本破册子,捡起破册子重新塞进垃圾桶,人才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了,海走到垃圾桶旁边,往里面瞄了一眼,随后伸手进去,将那一本花花绿绿的破册子捞了出来。
那册子上有漂亮的卡通图案,早在女人还没将它扔进垃圾桶时,他就相中了它,想要凑上去一探究竟。
随手翻了翻册子,内容很丰厚。这是一本儿童连环画,里面好几页都被乱涂乱画,封面也是破旧卷边,标题不清,不过并不影响具体,内页上也清清楚楚写着书名,叫做《木偶奇遇记》。
海把册子卷了卷,塞进衣服口袋。
他走出小区,去公厕方便洗刷了一番,决定继续赶路——仍旧是没有目标和方向,全凭感觉。
他似乎是第一次这样独自在阳光充裕的大街上长时间行走,他的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刺目的白,他的眼睛很大,清澈透亮,在强光下色浅得有些异于常人,他的眉毛也很淡,头发却是分外茂密色泽莹润。
海在街上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