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宋乐玉的声音从后响起: “阿璞、子余。”他见门开着,便走了进来,来到二人前,当他看到陈璞红肿的双眼时,他惊讶地问: “阿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璞摇摇头: “没事、只是我们是时候要分别了。”
“你知道了?”打算过来跟陈璞道别的宋乐玉讶异地问,下一刻他苦笑说: “我和天宝会上京,有缘的话,我们再见面吧。”
这件事如雷劈下来般,劈得陈璞和姚子余的脑海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待到陈璞重新整理好思绪,也终于把事情想明白了。宋家富甲天下,无怪乎旻轩忽然来到扬州,原来是为了请宋家公子上京。
可是,他认识的宋乐玉乐得逍遥,更不可能投靠到淮钧一边的。
“为什么?”他用那个薄弱的理由劝勉他道: “乐玉,你们宋家是不能踏足官场的。”
宋乐玉愤怒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几个字狠狠地从牙齿中迸出: “五皇子抓了天宝!”
这件事像第二道雷劈下来,却是连带从前的事一同劈下,使得陈璞寒心地回想起,当年淮钧同样是为了权位而害死了明珞。结果三年后,他为了这个逍遥自在的宋家公子,又用上了一样的手段,到头来又是为了权位。
不明白宫中斗争的姚子余不知道宋乐玉此趟上京的原因,但他听到天宝被抓去了,就忿恨地咬牙切齿道: “又是那个五皇子!”
“子余,你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问,目光却不自觉地对上了陈璞红肿的双眼。
“我也会上京。”陈璞替姚子余说出答案,话说出来后他又觉得可笑。
当年执意要离开的他,今天他真的要回去了。
宋乐玉知道陈璞是不情愿回宫的,他愕然地看着陈璞,正想问个究竟时,姚子余却开口恳求他道: “乐玉,你劝劝阿璞,让我跟他一起上京吧。”
“子余!皇宫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留在你的身边!”他固执地说。
夹在二人之间的宋乐玉虽然不清楚箇中的事情,但他肯定的是,皇宫之中有陈璞不愿提起的伤心事。此次上京他是自顾不暇的,让姚子余留在陈璞的身边也好。
“虽然阿璞不让你上京,但你可以跟在我的身边。”说罢,便看见陈璞对他投来一记不认同的眼神,他立即跟陈璞说: “阿璞,既然皇宫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又何必独个儿面对呢?”
一旁的姚子余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宋乐玉的话,但是陈璞一言不发地扶着左肩下床,他轻声说: “你们收拾包袱吧,我带包儿去宣楼。”
无可否认的是,宋乐玉的话刺中了他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从前他的世界里就只有淮钧一个,亲人、朋友和爱人都是淮钧,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几个朋友。一个与他的缘分未尽,共同上京;一个以真心对他,坚决留在他的身边,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孤独地回去那座宫殿呢?
陈璞与包儿回去宣楼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街上剩下零丁的人影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宣楼外再没有站满那群夜夜到来的文人雅士,变得格外的冷清。
再走近一些,才发现宣楼闭门了。
他不安地上前,拿起门环叩门,叩了几次,都没有人来应门。有一个好心的路人经过,好意地告诉陈璞: “小兄弟,你不用叩了,宣楼闭楼了。”
听及此,陈璞呆呆地放下了门环,一时间还不能彻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好一会儿,他才呆呆地牵起包儿的手,正想回去宋府,门却被打开了。
他欣喜地回头,看着开门的人。
“阿璞,我终于把你昐来了。”说话的人脸露高兴的笑容,他已经等了陈璞好几天。
“张公子、”他牵着包儿,踏进宣楼,这才发现平日热闹的宣楼此时变得死寂无声,彷佛整个宣楼只剩下张公子一人,他连忙问: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宣楼闭楼了?”
“进来再说吧。”
陈璞与张公子坐在内厅中的一张圆桌前,旁边放了张公子的筝。至于包儿久未回家,早就在楼里四处走,四处玩了。
“到底宣楼发生了什么事?”陈璞沉不住气地开,虽然宣楼称不上是他的家,但是他对这里的人和事都是有感情的。
可是哪里又是他的家呢?
他旋即甩开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宣楼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事,只是楼主把宣楼易手卖了出去,将钱分给了兄弟们就各散东西了。幸好楼主机智,迟一天的话就会被官府的人查封。”
“查封?”陈璞皱皱眉头,想来又是旻轩做的好事,可是宣楼理应与他无怨无仇,何以要派人将宣楼查封呢?
他的心一痛,或许因为旻轩知道他是宣楼的人,此举是针对他。想来是他害了宣楼,害了孙傲,浓浓的愧疚涌上心房。
张公子笑了笑,不再提当天的事, “是楼主让我在这里等你,半年后等不到你的话才走。他托了一些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从前我痛恨命运,后来我总以为我可以掌握命运,可是有些事情是注定断不了的,当这些事情再次降临到身上,避无可避时,我终于明白,勇敢面对才是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璞儿,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只能告诉你--事情没有来的话,你就继续这样生活下来;来了的话,没什么的,勇敢面对吧。”
孙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