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玩,我还要玩。”郁波愤怒地盯着机器,在脑袋里幻想回去买上十台,然后挨个投币,不出的就用棒球棒打碎,以解心中的怒火。
他嘟哝这:“什么破烂机器,还不是和人对决,我怎么能输。”
南野叹气,从口袋捏出一枚币投入,按照刚才的规律,水果之间的压中间隔数随着次数的增加逐步变为2、4、8,这是这种老虎机设定的算法。他选中后,没有犹豫地按下启动。郁波就听到硬币哗啦啦的声音。
总共有6个。
郁波拿在手上却一点都没有兴奋,反而是更大的怒火。他怎么做到的,比自己还不犹豫,还要潇洒,还要完美。第一次感到嫉妒的郁波大手一挥将南野推到一旁,还是选择了那个肿瘤般的苹果。
南野在心底暗骂:蠢货。
结果是郁波的火气更旺,输得两袖清风。他不顾郁波的催促,径直走到换币台,抽出100元拍下。南野看着他趾高气昂地端了一盆游戏机币颤巍巍地走回来,觉得丢脸,周围人都在看他们,除了两个为了争拳王的三年级红领巾忙绿着操纵手柄放招。
“你想玩到什么时候?”南野放缓语气轻轻地说,在请求。
郁波甩开大腿,像个流氓做派:“爷就是要赢光它。”
该不会是看了什么电影走火入魔了吧,赌圣没学会倒学成赌棍了。南野得出结论:蠢货。
好在南野焦急的心情不长,因为郁波输得太快,基本上时间都用在投币上。郁波的表情越发难看,眉心抽成团毛线,直到一声“叮当”声清脆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郁波兴奋地举着那枚币,脑袋里全是赌场里自己漫天扔撒的金钱雨。
南野不解地看着眼前在做邪教般祭祀活动的郁波。
郁波将那枚币放入口袋然后要走。南野不可思议地看着还剩下半筐的硬币说:“不玩了?”
郁波上下打量南野,投以嗤笑:“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赌博不在多少,有赢则兴。”
什么破烂诗句。南野在内心归纳郁波:蠢货。不过正好赶快离开,南野发现身后有人注意到他们,是自己没见过的面孔,估计是盯上郁波了。南野在内心叹气:真是个不安分的蠢货。
翻开软塑料门帘,郁波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觉得前面怎么都要有一群从地面飞起的白鸽呀,现实只有一卷扫着灰尘的微风。南野跟在后面被门帘扇了几巴掌,很想踹郁波走快点。后面的人现在还是在慢慢跟着走,只要进入巷子,他们就会勒索,不知道是否有刀。
南野拉着郁波往前跑,郁波被动地跑,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老子。
“好好,你现在是我老子,行不。你跑起来呀。”
“干什么,又没人跟踪。”
“有,后面有人。”
郁波朝后望了两眼,发现真五六个大高个,流着玉米穗状的长发青年跑过来。天!红色上衣,绿色裤子,甚至还有搭配花色裤子的,真是恶心。郁波发出厌恶的表情。
因为郁波不配合,后面的人追得快,眼看要拉近距离。南野在前面奋力拉着郁波,想将他带出巷子还有几米远,被他们围了一圈。
哼!郁波从鼻子哼气,昂起头,鼻孔对准他们,突然被南野用手指戳中两个鼻孔。南野大叫:“你怎么流血了,怎么这么多。”
一群人面面相觑,郁波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道,反而鼻孔死死钳住南野的手指。南野依然大叫,不一会儿,居然有几位大人进来关切地问情况。鉴于路人介入,五颜六色的青年所幸离开。
几句话应付过后,南野拉着郁波离开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你没毛病吧。”郁波反感地说。
“确实有毛病,早知道就把你扔在那里,活该被别人抢。”南野看着带粘液的手指欲哭无泪。
“找大人,真没出息。他们要想抢,打就是了。”
“打,谁打谁不一定呢。”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郁波踮起脚尖,高出南野一点身位。
“要是打得过,为什么你帮我解围时还要谎报警察信息!”南野支着右手食指和无名指。
郁波无言以对,一会儿又反问:“那也没必要做这种动作吧,恶心死我了。要叫人就叫人。”
南野哼哼两声,还真是大少爷心里:“大多数路人根本不会理睬学生斗殴好吗!倒是像流鼻血这样的紧急不危险事件才是最容易体现广大人民善心的好表现体裁,这样的事情才能给他们感到自己善良。至于真正需要关心的事情,他们才不会看一眼,都会扭头走开。”
郁波没在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讨论。因为他也曾经在公园里扭伤过脚,还是在冬天台阶滑的时候摔下来的,根本无法站立。但是有很多好心人将他送去医院,还付过医药费。后来郁波父母感谢好心人才发现那医药费是他自考报名的费用,因而没钱错过了机会。所以郁波从来不歧视普通人,甚至家境贫寒,除了品味怪异的社会青年。
南野的话里似乎有很多苦,郁波当时是这么感受到的。曾经心底泛起的同情心被雨洒一遍遍刮得干净,刮破肉直到骨。
越是不能忘,越是记得深。
郁波双手捏紧拳头,不顾一切地锤打墙面,白灰沉在雾气中。拳头骨节处磨破了皮,血从白肉中渗出来,随着水蔓延到地面。他不顾周围人恐惧地眼光,只有痛感才能带给他片刻的安稳,ròu_tǐ的折磨就像瘾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