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墨子山上。
小平安,蹲在小亭子里,认认真真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回家,然后表现好几天,然后赖着哥哥一起去京城玩,然后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软磨硬泡了许多天,明阳散人只得答应他。
“你想去京城也好,但是发个誓才能走。”
“发什么誓?”
“不许告诉别人你是墨家子弟,也不许在人前显露出半点机巧之术。”
“啊?”一双柳叶眉耷拉成了八字眉,小平安很不满,因为他学习机巧就是为了能使大家夸奖他啊。已经学了五六年了突然说不让显摆给人看,这叫个什么事儿?
于是低着头,不满的小声嗫嚅道,“谢紫玉师兄明明经常去京城,而且经常给人布阵,还有其他师兄……”
“但是你不是学布阵的,你是学机巧的。”
明阳散人用手指点着平安的脑门,“你要记住,一辈子牢牢记住,机巧,是邪道。是为了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而下的一剂猛药,倘若总是执着与此甚至洋洋得意,便会坏了本心且铸成大错。”
“哦……”孩子歪着脑袋,似懂非懂的望着老人。
“那师父,什么时候才算危急关头呢?”
“那就需要你见见世面才会知道了,所以去趟京城也是好的……”
平安到了家,就已经见着了世面。
一波一波的媒人进进出出。一个二个巧舌如簧天花乱坠,给人一种本县姑娘都是天仙下凡的错觉,而且每天还有各种姑娘的画像和生辰八字在贺老爷面前绕来绕去……
这使得贺平安不得不好好打量自己的哥哥,几年不常见,哥哥长高了许多。行完冠礼之后,把头发都束了起来,衬托出漂亮的脖颈更显修长。小时候是大眼睛,长大后变成了细长眼儿,一双丹凤美目轻轻挑起又多了几分风采。声音也变得清亮许多。
于是平安笑眯眯的称赞道,“我要是女的,一定嫁给哥哥!”
贺温玉一本论语重重敲在贺平安的脑袋上,“你个呆子,就会胡说八道。”
一般情况下,书生赶考是要带上书童的。可贺家哪请得起书童?于是身为弟弟的平安就自告奋勇的充作哥哥的小书童……其实他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背一个小布包罢了。
终于要走了,贺筝给自己当年的同僚写了封信让儿子带上。毕竟京城物价房价可都不一般,能有个借宿的人家才好。
然后招手让自己的小儿子过来。
平安蹦蹦跳跳的过去。
贺筝对他说,“你哥哥为人倔强执拗,容易招人嫌,到了京城,你要好好护着他。”
“好!”小平安高兴的拍拍小胸脯。
“去吧,把你哥叫来。”
贺温玉去了。
贺筝对他说,“你弟弟没一点心眼儿,容易被人骗,到了京城,你要好好护着他。”
“好。”贺温玉回答。
望着两个儿子,一大一小,马上就要上路了。当父母的,却总是放心不下。
东南
陆沉坐在书案前,依然披着那件已经发旧的黑披风,漆黑的头发随意披散,面色依旧苍白。一手支案,一手持书笺。
皱起眉毛。
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李阖并没有向漠北出兵。
所以漠北也没了必要进攻昭国。也所以,陆沉夹击昭国的计划泡汤。
“他让我去趟京城。”陆沉对自己的谋士说道。
“去了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林仲甫反问他。
“那也只得去。”思虑片刻,陆沉做出决定。
第二天,陆沉叫了巴扎过来。
“我要去趟京城,东南的事情由你掌管。”
巴扎打量着陆沉,身后摆放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布包。
“你自己去?”
“嗯。”
陆沉不再看他,开始收拾自己桌上的纸笔。
巴扎站在他身后,少顷,问道,“你也不防我?”
“我防与防何必让你知道?”陆沉眼也没抬。
巴扎嘿嘿一笑。他想行刺陆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人似乎从没当过一回事儿。起初巴扎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极为愤怒。
可是朝夕相处几年下来,巴扎的想法变了。至于怎么变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人虽不是个善茬,但总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陆沉,你整天写来写去的那是什么?”巴扎问道。
“是诗。”
巴扎一愣,他还以为陆沉一定不会告诉他,但是这人却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你会写诗啊,你这样的人,还会写诗呢?”巴扎笑道。
陆沉没理他,还在收拾自己写过的那些重重叠叠的宣纸。
“谁教你写的诗?”巴扎继续问道。
陆沉的身形稍有停顿。
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如烟般在眼前散过。
“小时候,我娘教的。”陆沉淡淡的回答。
走前,陆沉最后提醒了巴扎一句“有事多倚仗林先生。”
就这样,陆沉从东南上路了。
贺平安也从金陵上路了。
素不相识地,赶去那繁华的东京梦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上文说到,陆沉由于一封信就去了京城。
而这封信是谁写的呢?是谢东楼写的。
谢东楼何许人物?前文稍稍提过,估计大家也忘了。这里再提一下,就是那个建议皇帝派谭为松平定东南的枢密副使。
可以说,就是谢东楼间接使陆沉与谭为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