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确实是阿札施里画蛇添足了。
“其三,昨日那管理粮饷的小生受了我军士侮辱,按他那暴烈性格,今日定当大闹一番,今晨我手下却来禀报,那小生乖巧得很,甚至昨天轻慢他的士兵靠近,也视若不见。这样的淡定,岂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暗示,才能放下心来静待时机吗?”
“还有我刚一改变路线,阿札施里就来探听虚实,诸多破绽,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吧。”
夏子凌抬头直视地保奴,道:“皇子好眼力,夏某自叹弗如。既然如此,夏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明军蜀王帐下佥事夏子凌,今日得与皇子相交,实乃三生有幸,皇子这等有勇有谋之人,如能为我大明所用,皇上定当重重封赏。”
明明已经成了自己的瓮中之鳖,却还想要反过来劝降自己,这姓夏的佥事果然好玩。地保奴笑了笑,道:“谢了,我暂时还没有投降明廷的打算。”
夏子凌却不放弃,径自道:“既然皇子已经知道始末,我也不再隐瞒。我军确已攻破元廷,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太子天保奴、后妃奴雅以及其余大臣、后宫妃嫔悉数就擒,我正是奉大将军之命回来接应后勤人马的。”
地保奴脸色一变,“不可能,我朝上下那么多人,怎可能无一人逃出!”他心知朝廷上下正在醉生梦死之际,定不是明军的对手,但是论逃跑,父皇算是很有经验的,应当能及时逃脱才对啊。
夏子凌气定神闲道:“怎不可能,皇子莫非还以为元朝是那忽必烈刚刚建立的大元朝吗?区区十万人,怎就不能悉数就擒了?”
地保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对夏子凌的话无可反驳,但是……远在几十里外是什么状况他管不着,眼下自己还是占了上风的。
“哼,夏佥事,你这说来说去,不过是想求本皇子饶你一命,我告诉你,听了你这话,本皇子心情不好得很,你们这十几个人,别想从我手中活着出去一个!”
夏子凌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笑意不减,道:“皇子,您这又何必呢。我只是区区五品小官一个,死在你剑下也不能如何。既然天元帝都已经放弃了,你又何苦顽固不化,以你一人之力,断无力撑起大元江山,何不归顺我大明,过几天清闲日子。”
地保奴却不为所动,道:“归顺不归顺的,等我考虑考虑再说。但你也说了你只是区区五品小官一个,就算杀了你,我照样能受得明朝皇帝招降,莫非我若肯臣服,他还能因为我杀了一个五品小官就怪罪于我?既然如此,不杀白不杀,先泄了我心头火气再说!”
“……”地保奴说得好有道理,夏子凌竟无言以对。
好吧,既然说不通,便只有刀剑相向了。
“阿札施里,地保奴交给你了。”夏子凌大吼一声,一手揽着蓝嫣,一手拔出腰际的佩剑,刺向地保奴身边的侍卫。
他才没有傻到和地保奴死磕,只要能杀出一条血路,救出蓝嫣便行,其他的都可稍后再议。
☆、第64章 身陷险境(下)
夏子凌在战场上惯于用枪,是因为枪的攻击范围可远可近,方便同时对付骑兵和步兵,但其实他更喜欢使的还是剑。
危急时刻,夏子凌充分发挥出手快的特点,一挑一刺,剑花缭乱间便将旁边两个元军士兵挑落马下,杀出一个空隙。随后策马从空缺中冲出,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地保奴那边一看夏子凌这架势,忽然发现一个关键点。他们本来不用暴露身份,却在这白面小生受辱时冒险挺身而出;而逃跑之时,其余被囚人员夏子凌全然不顾,也只舍命救这一人。看来这个白面小生定然是个身份特殊之人。
想通这一点,地保奴调转马头,就要奔夏子凌而去。却不想一柄大刀横到自己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阿札施里出刀挡住了地保奴的去路。
这个“好弟弟”,可真是一点都不乖啊。地保奴无奈之下只有舍了夏子凌,与阿札施里缠斗在一起。阿札施里武艺不输地保奴,两人过了百来十招,一时不分胜负。
眼看夏子凌就要逃到安全范围,地保奴对身边勇士大吼道:“不要管这些喽啰,快追带了白面小生逃走那人,不许让他跑了!不行就给我放箭、用火铳!”
身边几个心腹一听,立刻放弃与翁牛特部其余几个勇士缠斗,策马直奔夏子凌逃跑的方向而去。
夏子凌与蓝嫣共骑一马,本是有些吃亏,索性两人都不算太重,元兵铁骑追了一会,缩短了少许距离,却仍是未追上。领头的将领适才得了地保奴示意,遂解下背着的弓箭,朝着夏子凌后背就是一箭。
彼时夏子凌只顾着策马狂奔,哪里顾得身后,那将领箭法也是极准的,一箭正中夏子凌右肩。箭矢带着极快的速度没入皮肉,锐痛袭来,夏子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夏子凌身前的蓝嫣感觉到身后之人身体瑟缩了一下,并伴随一声痛哼,忍着扑面的漠北寒风艰难开口问道:“怎么了?”
“中了一箭,死不了。”
蓝嫣咬了咬下唇,心下有些愧疚。她知道若不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夏子凌也许不会冒死相救。
“我坐到后面去,我会些武功,可以助你抵挡敌人箭矢。”
“你行不行?”虽然中了一箭,但是一开始插入的疼痛过去之后,夏子凌倒是不觉得有多疼。那一箭应当没有命中要害,元军的箭矢也应当没有喂过毒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