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快认不出自己了。”
现在的她,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像蜘蛛网似的,比真实的年纪起码大了四五十岁,加上一身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哪还有平日里光彩艳丽的模样。
赵慎琢一边将袖箭绑在手臂上,一边说道:“前门后门,对面茶馆二楼,各有一个人。”
红素衣回过头,望着同样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赵慎琢,愁闷道:“我们才来灵武第三日,你们的仇家可真是迫不及待。不过,区区三个人,太小看奴家了。”
赵慎琢笑道:“一会儿仰仗红前辈带我出去了。”
“赵郎君太谦虚了,”红素衣歪着头,指着他的眼睛,说道:“就算这副模样,赵郎君笑起来也好看,奴家真喜欢这一双眼睛。”
赵慎琢摸了摸额上的头发,挡住眼睛,“前辈说笑了。”
红素衣笑而不语。
两人收拾妥当,从后窗翻出,借着一阵飞沙,身影从墙头掠过,如化作尘沙一般,倏忽消失。
很快,某条僻静地胡同里,钻出来两个老头老婆子,两人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沿着墙根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也不惹眼。
赵慎琢和红素衣重走了昨日的路线,暗中监视街市的人仍有,但明显的比昨日少了近半。
他们在热热闹闹的大金河集市转悠一圈,正准备回去,忽听有人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那喊声格外响亮,街上猛地一阵寂静,随后人群“呼啦啦”的挤到河边去看,赵慎琢本就站的临近河水,被汹涌的人群推搡之下,也来到河滩。
歪脖子树上挂着一件残破的衣衫,一具尸体仰面躺在河滩的杂草丛中,死状狰狞。
昨天的那个老乞丐?赵慎琢认出了死者。
作者有话要说:
☆、点醒
很快,衙门里来人勘验现场和尸体,仵作检查过后挥挥手叫衙役抬走。
围观百姓叽叽喳喳,有说老乞丐失足跌落淹死的,有说是半夜遇到水鬼被勾引下去替死的,最后以讹传讹,越说越玄,竟变成老乞丐被鬼附身,城中百姓莫名失踪其实都是他所为,昨夜被路过的和尚收了。
有乞丐壮起胆子追上去拦下仵作,问人怎么死的,仵作不耐烦的挥挥手,丢下一句话“淹死的”。
众人恍然大悟,故事也不编了,四散而去。
几个与老乞丐熟识的人抹眼泪,不相信人突然的就这么死了。
“你说他又不喝酒,天黑了找个屋檐缩着睡了,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
赵慎琢和红素衣从他们身后走过,钻进小巷子里,脚步匆匆地回宅子,如外出时那样,借助风沙以及自身的轻功,避过眼线回到屋中,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
卸下伪装,将物件全都藏在房梁上后,赵慎琢无声的落在地上,看到红素衣正对掀开的一块地板感兴趣。
“让奴家想想,你们为何放着一块好地方不藏东西,非得上房梁。”她纤长白皙的手指绕弄着垂下的一缕头发,“赵郎君不可能发现不到。”
赵慎琢道:“这是别人安排的宅子。”说着,他却把装有银元宝和银票的匣子丢进去。
红素衣眨了眨眼,轻笑道:“原来你们这是顺势而为,借机反而摸清对方布局,制造假象。”
赵慎琢抱拳,“瞒不过红前辈。”
红素衣看着他将地板恢复原处,后退到软榻上,舒舒服服的半躺下来,目光深深,问道:“一路过来,奴家看的出临阳侯此时处境险恶,你护他到了灵武,为何还要继续掺和下去?莫不是临阳侯付的报酬极为丰厚?奴家昨日看他采买东西,也不与贩子杀价,想必家里定然富裕。”
光临过侯府宝库,见识过诸多宝物的赵慎琢肯定了红素衣的最后一句话,“此前有诸多亏欠,必当不遗余力来弥补。”
“哦?”红素衣手撑着脑袋,“那你认为你们之间是何种关系?”
赵慎琢说不上来,思考许久,迟疑道:“类似于债主和欠债的吧。”
“噗——”红素衣掩嘴大笑,发髻上的珠子“叮叮”乱响。良久,她平复下来,“那你这亏欠是得欠多少黄金白银,要拿命来偿还。我说——难道你们不能成为朋友,或是更亲密的关系?”
“更亲密的关系?”赵慎琢蹙眉,
红素衣轻咳一声,“例如生死相交的结拜兄弟。”
赵慎琢很肯定的摇头,“不可能。”
红素衣问道:“难不成赵郎君觉得高攀不上?”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赵慎琢看她一副认真追问的神情,无奈道:“临阳侯……并不适宜深交吧。”
红素衣略一挑眉,望向房梁,眼珠子转了一转。
赵慎琢刚才说话有些许的迟疑,而他自己压根没觉察到。
看来,这一趟有好戏,必定不虚此行了。
想了想,红素衣朗声笑道:“奴家却觉得临阳侯待身边之人温柔体贴,重情重义,不仅可以结交为挚友,托付终生也是极好的,可惜奴家已经有爱慕的人了。”
赵慎琢不知要如何与她说起在侯府时的事情,又转念一想,红素衣是闯荡江湖十数年的前辈,识人比他精准的多。
难道离开帝都,临阳侯变得不止是更开朗些,还有别的?
他不由地陷入沉思。
红素衣观察到他神色的变化,满意的打个哈欠,闭眼歇息。
晚饭前,裴岳棠才回来,手里捏着一只糖人,说是卫霖送的谢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