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集中在一个院子里，有人大概是被吩咐过，扔给兰渊一身粗麻衣服叫他换上，接着就让他去打扫门派外面的石阶。这一日直到朗星高挂，也没人叫兰渊吃饭休息，兰渊独子打扫石阶上的落叶细尘，逐渐安静下来的四下里，除了虫鸣只有细细的沙沙声。

深夜，兰渊回到房间，通铺上只留了一个狭小的位置给他，兰渊累得浑身疲惫，等他躺倒冷硬的床铺上，满屋浑浊的气息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将他淹没。

一夜过去，兰渊在清晨跟着众人一起起床，早饭馒头稀粥，他只喝了碗粥便不再喝。做饭的厨娘看他瘦弱白净，想给他添个馒头。

“小孩子不多吃点，一会儿干活要受不住的。”厨娘不知道他的身份，笑呵呵的把馒头递给他。

兰渊接过来：“多谢。”转身后他把馒头放入衣襟中，没有吃。下人们大约是受了张明河的命令，对兰渊爱搭不理，总叫他去干活，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这日，兰渊正在后堂擦拭桌椅，临近初冬，山中冷得愈发厉害。兰渊却还穿着两件单衣，因是冷水拧得抹布，双手冻得发青。他擦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把手放在嘴边呵气……

擦完了最后一张椅子，兰渊直起腰背转身，却见一直未曾得见的楚墨辞站在门口，正凝视着他。

第6章 、

兰渊大抵是不知道自己此刻情形，又或许他知道，所以故意这样惹人同情。不合身的衣服裹着让他显得十分瘦小，脸和手都被冻得透出不健康的青色。而因衣服料子太过粗糙，领口袖口处的肌肤都被磨破了皮，浮现出一圈凄惨的红。只是过了这几天，他就已经落得这般可怜地步。虽然楚墨辞都看在眼里，但他一直没有出面，只是为了看看这个少年到底能不能忍受。或许他应该再坚持几天，可转念一想万一兰渊真是无辜的，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给青云派安上虐待百姓的罪名。

兰渊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楚大侠……”他是真的很可怜，比在密室中被自己发现时，还要可怜。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很黑很亮，盛满了小孩子似的纯真。

“天太冷，你这身衣服过于单薄，我带你去换身衣服。”楚墨辞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可心里却不像自己脸上表现出来的这般理所当然。

兰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等我把抹布放好。”

楚墨辞将他带到了自己房中，他是青云派的大弟子，有自己的院子和两个房间。屋内烧着炭盆，暖融融的，一盆冒着袅袅蒸汽的木桶摆在正中央的位置。

“先洗个澡吧。”楚墨辞关上门，接着抓了一把竹篮中的草药放入木桶。

“这是什么？”那草药一入水便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兰渊凑过去，“真好闻。”

“你手脚受了寒气，该用些驱寒的草药。”楚墨辞将屏风竖好，“洗吧，我在旁边等你。”

楚墨辞转身的功夫，兰渊已经解开衣带，单薄的衣裳脱下来，他依旧白’皙的身体展露在晨光之中。楚墨辞眼角余光扫到，忙收敛心神，找了张椅子坐下。然而只隔着一张山水屏风，他清楚地听见兰渊迈入木桶，然后抽了口气，几乎是要呜咽出声却被硬吞进去。

“怎么，水太烫了吗？”楚墨辞绷紧了身体马上要站起来。

隔了一会儿那边回答：“没有，水温刚好。”接着响起一波一波的撩水声，房间里太安静，湿热的水蒸气慢慢扩散开来，伴着炭盆里偶尔的噼啪声响，屋里愈发暖人。

一会儿后水声渐止，兰渊湿漉漉的脑袋从屏风后面探出来：“楚大侠，我洗好了。”

楚墨辞走过去，兰渊用一方毛巾裹住身体，出水后有些瑟缩的耸起肩头，湿法披在脑后滴着水。楚墨辞示意他去床上坐，拿了另一张毛巾帮他擦头发。

“对不住，把你的被子弄湿了。”兰渊缩在一起，有些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在哪里。

“无妨。”楚墨辞帮他把头发包住，然后就看见兰渊脖颈和手腕处被衣料磨红的地方，已经被热水泡得肿了起来。想来兰渊刚才差点呼痛，应该就是这些地方被热水刺得疼痛难当。

注意到楚墨辞的视线，兰渊有些赧然的缩起手，“让楚大侠见笑了。”

“稍等。”楚墨辞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个矮胖的瓷瓶出来，打开来将里面乳白的药膏挖出来抹在兰渊的伤处。药膏甫一接触红肿地方，令兰渊颤抖了下，两人贴得极近，兰渊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鼻息洒在自己的皮肤上。

“明河并非有意刁难，她受宠惯了，你多见谅。”楚墨辞收拾好药罐，第一次用诚恳的语气同他说道。

“不会，小姐没有刁难我。”兰渊腼腆的笑着，“我给各位添麻烦了。”

他表现得太乖巧了，即便有故意为之的嫌疑，仍叫楚墨辞于心不忍，“日后你不必再做下人的活儿，我已同师父讲过，让你搬到我旁边房间来住。”

兰渊眼睛登时更亮了，欣喜万分：“真的吗，谢谢楚大侠。”

楚墨辞点了点头，见那些药膏已经被吸收干净，便拿来了准备好的冬衣，“叫人帮你新做的，穿上看看是否合身。”

兰渊忙站起来，他仍没学会避讳，撤掉毛巾去接衣服。他把衣服放到床上，将半干的头发粗略盘起来，才开始一件件穿。楚墨辞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胡乱转了几下后，总是不由自主往少年背上看去。那朵地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