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还立刻补充道:“不是我自夸,以我身手就算是青玉,也不可能进到这房中神鬼不觉地让我中毒。”
故安没有不厚道地点破“他还是被下毒了”的事实,而是颇为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四处查看。
李慕歌见他不信刚要分辩,但又想到自己这话说得也非理直气壮,于是只好尴尬一笑哈哈带过。
这时他见对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利落地将身下木桌的表层削下一片,其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并且自始至终都未发出一丝声响,下手之稳之准,让他瞬间忘记自己的尴尬立即被吸引了过来。
好奇地凑到故安身边,他拿起那木片左右观察,问道:“你割人家桌子干嘛?先说好了,我可没钱赔。”
“你当然有钱赔,你现在是朝廷悬赏重犯,一颗脑袋价值不菲。”故安嘴上虽是冷嘲热讽,但手上却做着掩饰。只见他拿起一旁的茶壶,盖在缺口之上,又将茶杯摆在四周,让一切看来完好如初。
李慕歌看着故安的动作,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没想到这冷心冷情的冰块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怕他“因债丧命”,竟真动手去掩盖事实,不过他如此潦草的掩盖明显是自欺欺人。
而故安心中所想的却是:如此遮掩,更是欲盖弥彰。等官兵搜到这里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将军府人才济济,这条线索定会被他们发现,到时便会同他们一样,对此案深查。若是如此,此案昭雪将更加容易。
他将那削下的木片从李慕歌手中拿回,包好放入怀中后,丢下一句“走了。”便径自走向大门。
李慕歌背着他那宝贝木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追问着:“这就走了?那木头有什么用?有办法了吗?”
故安无视身后的聒噪,一语不发闷头向前。
李慕歌自言自语自娱自乐了半天,眼见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戏唱,只好一步三晃的安静尾随。
回到故安的客栈,故安倒茶浅呷,同时递给李慕歌一杯。
李慕歌接过茶一饮而尽,重整旗鼓继续追问道:“你拿回的那木头到底有什么用?难道那‘一眨眼’是块木头不成?”
故安一脸悠然地品着手中香茗,展颜笑道:“李兄,你倒聪明。”
李慕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心生警兆:这故安对他只爱冷笑,除此之外露出的任何笑容绝对都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果然,李慕歌还未想到他是何居心,有何图谋,便立即倒了下去。
故安缓缓改变唇畔弧度,微笑随即转为冷笑。
拿过李慕歌面前的茶水,他扬手泼到地上,看着那褐色的茶汁,一向冷清的双眸流动着极为复杂的神色。
第11章 似曾相识
日头由东边移至头顶,对故安来说是数个时辰的等待,但对于李慕歌来说却只是“一眨眼”的光景。
他再次很不幸的中了“一眨眼”,只不过这次下毒的人不是青玉而是故安。
所以,李慕歌醒来后只觉眨眼间屋里突然暗了许多,对面的故安也“变了”许多。
张口欲言,终是不忍打扰那夕阳下的淡青身影。
但见那身影此时带着三分悠然七分慵懒,斜倚窗栏。一杯香茗一叠书卷,傍晚的清风拂过他的发梢,袅袅的茶雾漫过他的眉间。
只觉:风未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正在他全神贯注地望着他时,他突然侧脸微转,与他目光不期而遇。
逆光之下,他目若点漆,眉梢挑起一抹冷傲。
昏暗之处,他不禁放柔目光,笑意若有似无。
此时此刻,故安突然产生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那目光虽看不情却触得到,看见时很陌生触到间却似相识,见不如不见,不见彷若曾见。
所有的情绪在他心中兜兜转转,最终化作一抹褶皱刻在眉间。
谁的目光让他兜转,他又曾将谁刻在眉间?
答案仿若呼之欲出,但口未开已忘却。那些似有若无的片段淹没在早已沦丧的记忆中,忽然失了踪迹,没了声音。
“故兄,我是不是又中了‘一眨眼’?”李慕歌首先打破沉默,笑容依旧,目光依旧,却又与方才再不相同。
故安掩下眸中失望,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你是如何中的毒了。”
李慕歌面上一喜,忙催促道:“快讲与我听听,我倒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故安拿出那块白天割下的木片,指向它道:“白天我在查看那房间时,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唯有那当中的木桌上有一小块油污,似是什么食物渗上去的。本来餐桌上有油污很是正常,但又别无可疑之处,所以我就将其油污处割下来权且一试,没想到竟有收获。”
“那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李慕歌话刚出口,便已醒悟到:若与他说,他还怎么拿他试药?念及此,他的眼神瞬间带了几分幽怨。
故安则视其不见,冠冕堂皇道:“还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想谎报于你,免得令你落得一场空欢喜。”
未给李慕歌出言相讥的机会,他又继续道:“既然现在事情已被证实,该轮到你你和我说说这块油污到底来源于何处?”
李慕歌本也没打算对故安“暗算”于他这件事斤斤计较,也知道就算计较也计较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索性专心回忆起“正事”。
沉吟半晌,他一字一顿肯定道:“是水芙蓉!”
“水芙蓉?”终于有了线索,故安也是眉头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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