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去!”
“你没时间了。”
“我说了,哥哥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就让我这蛊毒发作,下去找他罢!”
“枉我费劲唇舌,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
“就算是我哥哥让我离开他苟活,我也不会听进去,更何况是你?”
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压抑着执拗的坚定,叶儿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人正朝她款款走来,也是这样绝望且倔强,愤然地,不顾一切地,撞向南墙。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阿桐…”
“什么?”
冰冷沉静的声音如当头木奉喝,叶儿媚幡然清醒,哀戚一笑,不,不一样的,那个人温润如春风,又岂是这般霜寒之物?说到底,还是更像另一个人啊。
“没什么。”叶儿媚敛了心神,正色道:“做些让亲人的在天之灵安心的事吧,莫要意气用事。”
“亲人?”冉小安摇了摇头,“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十岁前我只有爷爷,十岁后我只有哥哥,将来…若是哥哥不在身边,也不会有将来了。”
“你是执意如此了?”叶儿媚一掌将冉小安击翻,又恢复了狠厉的神色,“那我就把你绑到苍狼岙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冉小安冷笑一声,“敛情里有一招,叫“兰艾同焚”,你知道是什么吧?”
叶儿媚一惊,兰艾同焚,将全部内力汇集到身体里的任意一处,不分你我,不分善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打不过你,也解不开这绳索,却可以自断经脉,任你功夫再高,也阻止不了我,除非…你废了我的内力,可那样的习武之人,大概会死得更快些。”
叶儿媚扼住他的脖子,恨道:“你非要如此?”
冉小安被掐得面红耳赤,却薄唇微启,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是。”
叶儿媚松开了手,一把拽下轿帘,眼不见为净。她一个人颓然坐在马车前沉思了半日,直到夕阳残血,日薄西山,才终于重新拾起了缰绳,抬头仰望着远方冥冥的云霭,低声喃喃道:“真是冤家啊…阿桐,这孩子的性子和你一样讨厌…对不住,我身上,怕是又要多一条罪孽了。”
她牵马回首,终究是妥协了。
冉小乐被人倒吊在房梁上,头下放着一大缸子水,宋玉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的矮几上喝茶,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子。
“起…落…起…”
哗啦啦…
冉小乐被人从水里拉了出来,他拼命张开嘴,竭尽所能地掠夺稀缺的空气,可还没有喘上几口,便被宋玉的一声令下淹没。他大脑充血,太阳x,ue肿胀难耐,鼻腔里已经灌满了水,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溺毙,终于能够解脱时,宋玉又总会瞅准了时机恰到好处地将他拉上来,让他在昏昏沉沉之间游离,不够清醒却足够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窒息的感觉太毛骨悚然,他宁愿宋玉摧残他,鞭打他,蹂|躏他,最好能够一不小心杀死了他,好让他结束这永无休止的炼狱之苦。
可他的命偏偏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他在牢狱之中耗尽韶华,让他在漆黑的绝望深渊中辗转反侧翻滚蠕动,让他与那近在咫尺的明天变得遥不可及,相隔天涯,却仍然拖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肯放弃挣扎。
“停,把他绑到架子上。”
非人的折磨终于暂且告一段落,冉小乐头重脚轻,全身下意识地抽搐着。他被像破布一般拎起,又如同稻草一般被捆个扎实,俎上鱼r_ou_,任人宰割虐杀,一丝求生的意念也无。
“怎么样,三日不曾喝水,口渴了吧?喝够了么?”
冉小乐垂着头,他不知道箫睿究竟希望他交待些什么,本该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的人,却非要留住他一条烂命,到底是为什么呢?想害谁,还是,想得到谁?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方槿…火…是我放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怎么放的?”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老天有眼,打了一道雷,就把他们给劈死了!公公,您莫不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吧?”
“少给我拐弯抹角,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杀光国舅爷的亲卫队!怕是有谁相助,或是有什么宝贝吧?”
这话每天都问,就跟复读机似的,宋玉没有说烦冉小乐也听烦了,“有宝贝还能被你们抓住?我能杀得了国舅爷还杀不了你一个臭太监,拜托动动脑子啊!”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