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睡了。”
“您不知道私自离校是要受处罚的吗?”
“知道!”
“您甘愿受罚?”
“愿意。”
哥特先生一直盯着我,我不得不抬起眼睛回看他。快点结束吧!这种对话快点结束吧!我的手死死抓住皮椅的扶手,冷汗涔涔。
“那好,既然这样,我想没事了。等您回学校以后,再依据校规执行处罚。”
哥特先生站了起来。很明显,哥特先生并不相信我说的,但是他只需要答案,而不是真相。现在答案已经有了,那就够了。
“等一等,哥特先生,我还有件事。”
哥特先生重新坐下,虽不感到意外,却有点不耐烦。
“我要求学校处理一个人,一个教师,教数学的布莱希特?伦茨先生,学校足球队教练。我要求学校开除他。”
这下大大出乎哥特先生的意料,单片眼睛掉了下来。
“马蒂亚斯迈森巴赫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请您告诉我,作为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要求学校开除一名勤勤恳恳工作了15年的优秀教师?”
“对不起,哥特先生,大概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现在代表的是冯?迈森巴赫家族,而非我本人。如果我记得不错,我祖父当年对兰道夫学校有过明确的要求,从那以后,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提及我叔叔弗雷德里希迈森巴赫的事情,如有违背,不论是谁,学校必须开除,不然,冯?迈森巴赫家族将从此中断与兰道夫学校的一切联系,包括对学校的资助,和送家族的孩子进学校学习。”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哥特先生的脸变白了。“您是说布莱希特迈森巴赫的事情,那么请问对谁?在什么时候提起?”
“对我。至于什么时候,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会慢慢告诉您。”我顿了顿,当时是因为要喘气,后来我知道这样的停顿会让听者加深印象,产生不一般的效果。“当然,如果您认为我还太小,不能代表冯?迈森巴赫家族,没问题,您过几天将会收到我父亲的亲笔信,但到那时,他的要求,我想不会仅仅是开除一个布莱希特?伦茨先生那么简单。鉴于我的特殊身份都能在学校里多次听到此类流言,那么很显然,此类流言在兰道夫学校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也就是说,很可能,我再也不能回学校了。这不是我希望的,您知道,我很喜欢我们的学校。”
我说完了,在自己快要崩溃之前,尽量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这是我在痛苦中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我认为是最好的结果。开始,布莱希特?伦茨先生以和善的、体贴的、小叔的朋友加倾慕者的形象出现在我身边。我曾经那样信赖他,最喜欢听他回忆小叔的事情。直到昨晚上,那些高年级学生,个个有着运动员的强壮,他们提到了小叔,而那个成年人,尽管没有说话,我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是那种感觉,还有那股淡淡的科隆香水的气味,我相信不会错,他就是布莱希特?伦茨先生,而那帮高班生就是他的足球队员。我终于明白,布莱希特?伦茨先生苦恋小叔十几年而不得,心理早已扭曲变形,他把小叔的事情告诉他的队员,并在我身上发泄以求满足。我不愿意把事情搞大,牵涉很多人,不愿意小叔的清誉再受玷污,不愿意父母深陷此事而烦恼,但我必须惩办元凶,为了小叔,也为我自己。
当哥特先生开口时,我知道,我成功了。“我明白了。冯?迈森巴赫先生,您是对的,您考虑得很周到。您放心,您再也不会在兰道夫学校看见布莱希特?伦茨先生了。”
我点头,按铃,让赖宁格先生送哥特先生出去。
☆、第十一章 约瑟夫(22)
“赖宁格先生送走灰头土脸的学监,我冲进书房却看不见你。原来你躲在大书桌下面,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去拉你,你扑进我怀里,放声痛哭。那是唯一的一次,你哭得好伤心,直到哭累了在我怀里睡去,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涌。那以后,你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整整两天高烧不退。赖宁格先生急得团团转,你却坚决不许我们请医生,因为你不想让老爷夫人知道这事。我们只能用土办法帮你退烧。我日日夜夜地守着你,祈求上帝救救你,我发誓,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健康快乐,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付出,甚至是生命。”
“所以,当我后来好了,对你提出要求时,你就答应了,竟没有丝毫犹豫、难堪?”
约瑟夫瞥了我一眼,露出敦厚而羞怯地笑容。“没有丝毫犹豫,难堪倒是真的。我没想到,你会要求这个。当时我以为你是被坏人欺负了,却没法跟人讲,你连我都从来不讲一个字。我只知道你带着一身伤痛来到我身边,是为了寻求安慰与保护,但你心里的苦我却无法分担。既然你要,你想发泄一下,出出气,那有什么呢?我连性命都可以给你,这点算什么?”
“你没有想过这是因为爱情?”
约瑟夫摇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马蒂,你当时才十四岁,你就懂得……爱情?”
这下是该我脸红了。“你没有觉得我要的过于频繁了吗?”
“有。我想那是你在青春期,精力过于旺盛,我也没办法给你找个女孩,所以……但我一直相信你过了那段时间,真的接触了女孩就会好的。”
“那时候,你喜欢维尔马?”
约瑟夫点点头。
“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