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书的钱。如果你没有,我可以给你。”
“我有钱。”
“你哪有甚麽钱,读书的钱,应该别人给你出。我给你学费罢。”
“我真的有钱,不用你给我。”
李言笑半信半疑地说:“多少钱?”
“带来了一百多……”
李言笑笑了,显然不相信,在我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骗人是小狗儿。”
我没说话,别人不相信你是一件很令人懊恼的事,我赌气不理他。
“看来是真的?”
我依旧不理他。
“好罢好罢,我错了,”李言笑过来揽我的肩膀,“不过一百多,也真是太多了,能买一万多块糖,那麽以后得管你叫小财主。”
我终于乐了。
李言笑打开那袋糖和零食,递给我。我塞到嘴里一块糖,觉得格外的好吃。
“你会写你的名字麽?”
我白了他一眼:“废物都会写自己的名字。”
“你还会写甚麽?”
“你说罢,”我想李言笑真是低估了我的水平,“你说甚麽我写甚麽。”
“霸王别姬。”
我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写出了前三个字,然后告诉他:“‘姬’我不知道是哪个字。”
李言笑看了看前三个字:“那不要紧,你能写出来前三个字我就很惊讶了。”
我刨根问底:“‘姬’怎麽写?”
“一个女字旁一个类似于大臣的臣的东西。”
我歪着脑袋想,想不出来。李言笑就在地上给我写了一遍,我又描了一遍。
李言笑特别惊讶:“你是在哪里学的?”
“我奶奶从我三四岁就开始教我识字、写字。”
李言笑对我刮目相看:“你算术学到哪里了?”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九九乘法表背过了没?”
我点点头。
李言笑有点吃惊:“那麽——我说的,你应该插三年级,不,四年级!”
我一想到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坐在四年级的课堂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是从头上课罢。”
“读书还是早点的好,我就从二年级开始念的。”
“算了罢……”
“你应该知道,从头上就荒废了三年,那完全没有必要。人生很短,少年也很短,能节省下来学知识的时间,为甚麽要去学那些早就会了的东西呢?”
他似乎说得不无道理。我问他:“一年级讲甚麽?”
“小狗叫,小猫跳……”
好幼稚的东西。我改变了主意:“那我还是上四年级罢。可是我能上就能上麽?”
“能,”李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能给你找校长说说。”
“你和校长甚麽关系?”
李言笑突然有些局促不安,挠挠头,欲言又止。
“校长是男的女的?”
“女的。”
“多大年纪?”
“四十多。”
“你们认识?”
李言笑摸了摸我的头:“乖,别审问我了,太不自在了。反正就是认识。”
差不多到中午了,我们要回去了。李言笑说:“可以随时来我们家找我,我那里有很多书。我们家人都很好的,不会嫌小孩子烦。”
“好。”
我回了家,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想找王钩得儿一块吃饭。我凭着感觉,走到后院,果然看到王钩得儿和妞儿蹲在院子里,低头弄着甚麽东西。我走近一看,他俩在地上用树枝子和稀泥。我顿时觉得王钩得儿虽然比我大一两个月,但我的心理年龄比他大不止五岁。
我冲妞儿笑笑,然后对王钩得儿说:“走罢,到饭点儿了。”
“嗯,我也该吃饭啦。”妞儿嘎嘣脆地说道。
王钩得儿很不情愿地被我拽到了屋里。我故意羞他: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看见没有人儿,摸摸小肚脐儿!”
王钩得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再配上带着泥的汗渍,他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白一块。如果我是这样子,奶奶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他急着辩解道:“没有的事,我和妞儿甚麽都没有。”
“废话,”我道,“我也看出来你俩甚麽都没有。如果真有甚麽,你俩能蹲在一块儿玩家家酒?”
“不是家家酒,我俩就是玩累了……”
他本来就说话含糊不清,再加上他很着急,我都听不出来他说了甚麽。我摆摆手,叫他赶紧吃饭,不用解释甚麽了。
吃完饭,我记起李言笑说过让我给家里写信。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起码能减缓一点我对家里的思念,并且让我几乎如同死水的生活有一点儿盼头。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而我,往好里说是早熟;往坏里说就是冷漠、悲观和阴谋论。一个小孩觉得生活没有盼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翻了翻抽屉,在一个抽屉里找出来一些有些泛黄的信纸。叔叔识字,但是几乎不写信;婶婶目不识丁。这些信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他们要信纸,自然没有甚麽用处。我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没有找到一张像样的能写字的桌子。我把一把高一点的椅子擦了擦,然后趴在上面写。
我稍作酝酿,然后写道:
爷爷、父亲、母亲:
我在叔叔婶婶家给你们写信。家里一切安好,别来无恙。我带来的东西都保管得很好。叔叔、婶婶对我们都很好,我和耕耘都过得很舒适,还交到了新朋友。前两天我们还去看电影、看戏来着。
我应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