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毅然转身,走到在门店的另一边蹲了下来。
下午的气温很高,地面烫得吓人,方以撒缩在一块y-in影里,等着老板娘回店里来。
有工友提醒道:“你打电话说啊。”
方以撒说:“有些事情要当面说。”
工友问:”要钱啊?你别想了,老板娘早上把你开了,是不会给你钱的,她那么抠,中午的菜都是死鱼,肉都是散的,你还想让她给你补工资?“
另一个工友说道:“嘿,有死鱼吃就够好了,你们没来之前,我们都是自己花钱吃盒饭的好吗?”
工友们早就对老板娘颇有怨言,纷纷议论开了,方以撒却恍若没听见,偶尔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其余时间,多半是在发呆。
他在想于嬷嬷的病,想着他计划的搬家,还想着贺崇,想着乔石夷,甚至想到老板娘,他在这家店里已经干了快三年的活了,三年前,他个子还小,身体羸弱,没有一家店敢收他,最后走投无路,被老板娘捡了回来,以学徒的名义留着干活,最开始一年是没什么钱的,后来慢慢地给他涨了些,钱不多,但是足够他攒点钱了。
方以撒对这件事一直很感激,所以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倒是于嬷嬷经常在家里骂老板娘抠门,压榨孩子。
方以撒总是劝,能收留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于嬷嬷却还是骂,骂完后又抱着方以撒哭,她见过太多人对方以撒的恶意了,以撒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抱怨过,倒是这些小恩小惠,总是提起得特别多。
可惜方以撒没有等到老板娘,在门口蹲了快两个小时,他心里记挂着于嬷嬷,只有给老板娘打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通痛骂,方以撒听老板娘骂完,刚想开口,老板娘以一个“滚”字结束了这通电话。
工友在旁边摇头:“你为什么要上赶着找骂呢?”
方以撒把手机收好:“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工友说:“你不是有几个有钱的朋友吗?找他们介绍工作,不比在这里好?”
方以撒说:“他们介绍的工作,怎么可能适合我。”
工友走过来,突然用胳膊撞撞他,冲他挤眉弄眼:“以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这个工友平时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方以撒不太想和他说话,说:“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他腿长,跨两步就把工友丢在后面,工友不想放过他,还追着他问:“就是上次那个来修车的……开宾利的那个。”
方以撒当做没听见,大步地走远了。
这一天,比他预料地要早。
那晚在咖啡厅里,方以撒就想过他和贺崇的将来,免不了流言蜚语,免不了质疑和阻挠,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某种意义上乔石夷说的也对,贺崇的身份地位,自己和他的关系会十分尴尬。
可是贺崇给了他勇气,让他已经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再难也难不过过去十几年的日子,而且,有贺崇在。
贺崇是这样一个细心又周全的男人,方以撒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早已经替他布置周全,甚至连方以撒和贺琛的关系都考虑到了。
那晚贺琛表白失败,回来就和贺崇谈过心,贺崇并没有在感情问题上和贺琛多做讨论,反而把话题引向了贺琛的自身,作为继承人来说,贺琛在很多方面还是有欠缺的,贺崇想,这次失恋或许是个好机会,可以让贺琛更加清晰的直面自己的问题,包括如何面对失败。
贺琛有些不知所措,这次失恋对他而言打击不小,甚至贺崇提起时,贺琛都有一种逃跑的冲动,贺崇便让他再多想几天,然后聊起了学习和工作,后来于嬷嬷入院,贺崇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琛。
此时,贺琛对从贺崇这里知道方以撒的消息,已经感觉不到愤怒甚至是排斥了。
他甚至觉得,这是贺崇给他的另一个挑战。
贺崇说:“你可以去见一见以撒,给他一些鼓励,多陪陪他,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贺琛有些犹豫,过了会儿,他才问:“我还有可能吗?”
贺崇问:“这不是补考,我也不是改卷老师,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贺琛抬头看向贺崇,贺崇正在开酒,察觉到贺琛在看自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贺琛的嘴巴张了一下,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吞了进去。
贺崇太了解贺琛,每次遇到大事之前,总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想问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贺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贺崇说:“琛儿,我上次就给你说过,你要做什么,不必问我的想法,我并不是你唯一的竞争对手。但是这个问题是例外,我可以回答你。”
贺崇拔出瓶塞,把酒倒进郁金香杯里,金黄色的酒液倾泻而下,贺崇的话没有一丝犹豫:“如果是我,现在面临的问题就不是如何第二次表白,而是怎么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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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崇把手里的酒递给他,他闷着气喝了大半,没注意呛住了喉咙,红着脸咳起来。
贺崇连忙把他手里的酒杯又接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又喝急酒。”
贺琛用手背擦去嘴边的酒液,涨红了脸争辩道:“没……没有。”
贺崇笑道:“又不是指责你,不用这么认真,慢慢喝,明天请假。”
贺琛撑住头,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眩晕,贺崇给他倒了一杯冰水放在他的面前,贺琛端了起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