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菜回到田家。田弈然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今天是周五，晚上读高二住校的堂弟会回来住两晚。这时候田二婶儿就让田弈然多做两道肉菜。可是只要田弈然目前还有工作，她就不会给钱。说那就当是田弈然的伙食费。偏巧田弈然头几天在一个酒作坊的工作又黄了，在家里四天没找到新工作，田二婶儿肖月兰才会又开始骂他是吃白食的。不过知道他手里没钱，今天买菜的时候还给他拿了五十块钱。只是这样一来，怨气更重。

买了两个生鸡腿和两个大土豆，田弈然知道堂弟田浩最喜欢吃他做的红烧土豆鸡腿。那个南瓜他一半拿来做南瓜饭，一半打算跟虾皮和猪肉皮炖一锅浓汤。他又买了一个包心菜打算凉拌一半爆炒一半。家里昨天还剩下一点儿猪肉，他准备剁成肉馅儿跟买回来豆腐做一盘麻婆豆腐。

田弈然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小小年纪就每天在厨房里做菜做饭。可如今他也做了这么多年了。加上他大多数都是找小饭馆儿在后厨打工，哪怕只是洗碗择菜他也学了一些厨艺。所以田二和肖月兰包括田弈然的这位堂弟田浩，虽然看不上他，却也很喜欢吃他做的饭菜。而且田浩更是直言不想吃他妈做的那些东西，难吃得不得了，还是大哥做的好吃。这也无形中让肖月兰更厌恶了田弈然三分。

其实，田弈然的那位堂弟，也只是想多使唤田弈然而已，根本没存什么好心。

肖月兰靠在厨房门口，嘴里叼着一根地瓜干。“我说，你这是打算在家里白吃白喝多久？”

田弈然一边儿剁肉馅一边儿回答：“我明天会继续出去找的。不过快过年了，很多地方都要放假，不太好找。”

肖月兰的声音立刻尖厉了起来：“不太好找？我看你就是想赖在这儿想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我可告诉你，三天之内你要是再不找到工作交家用，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们家不收你这种白吃饱的废物！”说完她扭身摔门离开了。而且几乎是马上，就传来了她在院子里大声的叫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刻薄多没有教养，每一次都是这样，非要闹得满院的人都知道。

他们这个院子里一共住了五家人。都是老户了。谁都知道田家这是怎么回事儿。早些年还有人出来劝几句，或者跟肖月兰呛声为田弈然说话。可这个女人是人来疯，越有人理她她越来劲。他们可以回家关上房门眼不见为净，可田弈然却要挨打受骂，久而久之，她再出去骂闲街也就没人理她了。

虽然院子里的人家都习惯，这么多年过去田弈然还是会觉得尴尬，每次肖月兰骂街回来之后他在走出屋门面对院子里的叔婶爷爷奶奶哥哥姐姐都会低着头不敢看人。他知道自己的自卑毫无道理，骂人的丢脸的不是自己，他也知道大家只会可怜自己，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这种被可怜的情绪，正是他觉得丢脸的原因。他不想过这样被人俯视的日子。

骂声在院门被田浩打开之后停了下来。肖月兰就跟方才没撒泼叫骂一样，立刻冲到儿子面前接过儿子的自行车，又把田浩的御宅屋拿到自己手里。“儿子？累不累？饿不饿？”

田浩在外面就听到他妈在骂街了。虽然他自己也瞧不上这个只比他大了三个月的堂哥。但他自觉的还是要脸面的。“妈，你明知道我今天回来怎么又在院子里大声说话了？刘奶奶和赵爷爷身体都不太好。你这样会吵到他们的。”

肖月兰面对儿子的指责满口都是道歉的话：“对不起。是妈不好。不该打扰到邻居。可要不是小兔崽子太过分了，我也不能气成这样。”

田浩皱了眉头：“妈。哥做的再不对那也是我堂哥。咱家虽然没有养他的义务，但他毕竟是我亲大爷唯一的骨肉。你怎么能叫他兔崽子呢？那我和爸不也变成兔子了？”

肖月兰赶紧“呸”了几声：“你这破孩子瞎说什么呢！赶紧进屋，今天有一大桌子菜给你吃。赶紧先回屋歇歇吧，外面怪冷的。瞧把你小脸儿都冻红了。”

田弈然面对肖月兰的态度一点儿都不觉得失望，更不会觉得难过。

也许早些年刚被二叔二婶接过来的时候，他还向往过亲情。现在？呵呵，他好歹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又哪里能那么天真。所以外面肖月兰和田浩母子二人的一唱一和他完全就当没有听见。看他们那些嘴脸，真不如面对锅碗瓢盆，至少不管被祸害得多脏，总能清洗干净。可有些人的心却不是这样。

田广勤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喊田弈然给他倒茶。

田弈然赶紧把茶缸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茉莉花茶递了过去。然后又把棉拖鞋给拿了过来。不过他只是默默的做着这些根本不需要他做的事，却没有出声。

田二也习惯了侄子这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倒也不会在他说不说话上为难他。“今儿太冷。你去买一瓶二锅头，我喝两盅。”

田弈然在心里冷笑。既然知道今天太冷，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自己买？偏要让自己出去再买一次？不过算了，再忍忍，这么多年也忍过来了。

没有要钱，田弈然直接穿上棉袄就出了屋门。偏巧隔壁的刘爷爷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田弈然。顿时皱了眉头。“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连个电筒都没拿就出来了。又让你买东西？”

田弈然苦笑了一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