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明明怕疼得要命,怎么下得了手,还割得这么整齐,要不是自己给过他共享生命的凤印……
生气。
明明这么怒火滔天,贺少钰却仔仔细细地清理着岑眠的伤口,直到蠢龙一直不安地颤动的睫毛掀开,漆黑的兽瞳看着自己,先是迷茫,然后是生气和委屈,一声都没有吭,眼泪就那么掉下来了。
“哭什么,我还都没说你。”贺少钰被岑眠看得心脏闷闷地疼,皱眉沉声说着,却俯下.身蹭吻着蠢龙的眼角。
“……我看到你死了……这是,做梦吗?还是地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岑眠张嘴说着,却发现喉管像是受了逆鳞影响,一说话就扯得生疼,声音更是沙哑。
贺少钰状似不耐地凑过去,虽然很生气,还是拉起岑眠伤得轻些那只手,贴上自己的脸,凶巴巴地说:“真在地府还有这么热乎吗?”
岑眠手抖了一下,没挣扎,像是彻底从初醒的情绪清醒过来,竖瞳让他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更委屈,确认了贺少钰还活着,里头的绝望淡去,忿忿却有增无减,只是看着贺大少不说话。
像是感应到岑眠的情绪,化为雨水的逆鳞让雾气凭空在两人脑袋上结出一片乌云,小雨断断续续地就飘了下来……
贺少钰任着小雨浇得自己身上游走的火焰都小了,眉毛一挑,啧,再不哄哄蠢龙要哭出来了吧。
被突如其来的小雨吓一跳,岑眠却没有躲,只觉得那股雨水分外亲昵,视线刚转回来贺少钰身上,本来生气的竖瞳一颤——
贺少钰放开自己,确保自己坐好了,才站起来眼睛还紧紧锁着自己,手上一个一个地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伤痕镶嵌的紧实胸膛。
“……???”岑眠没骨气地红了耳朵,竖瞳疑惑地要看不看。
“坐上来。”贺少钰漂亮的眼睛睨着他,业火腾地原地包裹起他。
“……什么……”岑眠刚嘶声问了一句,便被眼前业火带起的风撩动,碎发礼服均被风带得凌乱,唯有竖瞳定定地看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
火雨之中,姿态雄健的凤鸟高傲而立。羽冠长喙映着一身火光,耀眼的锋芒显然不许任何人阻其道路,他却垂下脖颈,漆黑的眼睨着岑眠,慵懒凶煞的神态和人身时一模一样。
“还不上来你是要自己走回去?”明明是眼里容不进任何人的高傲生物,现在却凶巴巴地赶着心尖上的小家伙上去他不许任何人踏足的背。
……吓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岑眠才有了点实感,只是看着眼前那低垂到自己跟前的羽翼,震撼得说不出话。
悬在脑袋顶上的那团大大的乌云渐渐化成皎洁的雨丝,温柔地抚摸着一人一凤,让岑眠傻乎乎地就爬上了贺少钰的背。
啧,真难哄,贺大少想着,却张开如火羽翼。火凤凌空而起,暗红天空被火焰映红,烟火早已逊色,旁近的弱势妖兽早就躲起来避其锋芒,有的即便远远看到就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不行!太高了啊!”完全忘记自己还在生气,高空的雨水和疾风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让他更恐惧地抓紧贺少钰的羽毛。
“……别夹着我的腰。”贺大少不自然地低声,啧,他怎么可能会让蠢龙掉下去,刚才还那么硬气,怎么现在就又怂了,这个呆子。
“啊啊啊啊啊啊!!好高!!都没有氧气了……”岑眠看着变成点点的房子,生理性地浑身发软,死命扯着贺大少背上的羽毛。
靠,肯定秃了。
啧,为了蠢龙,老子忍了。
贺少钰头疼地慢慢降低高度,直到背上的小家伙渐渐信任地放松了手,才不远不近靠近房顶向前庭缓缓飞回去。
……小命都差点吓没了。还以为自己逃过了涅槃最后要死在大腿背上。岑眠手顺着贺少钰背上的羽毛,感觉到对方刻意了放慢像是要让自己多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大腿别扭的浪漫。
“……你就没想过一开始就让我用逆鳞帮你吗?”犹豫再三,心疼和气愤还是掩盖了怯怯,岑眠委屈地打破此刻的气氛。
“没有了逆鳞的灵主会怎么样,你想过吗?”贺少钰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凶煞地说,似乎想起刚才岑眠自作主张的献身。啧,还想先哄了再训他,就这么着急被自己训吗。
……会怎样?岑眠趴在凤鸟宽大的背上,脖子还在疯狂地疼着,脑海里想起了梦境里的那个死去的自己,还有当年失去龙鳞的青湍。
“可我还有一片啊。”岑眠咬着唇,比起自己的赴死,他更害怕活在没有贺少钰的人世间啊。
“我不许。”贺少钰冷下声音,连宽阔的背也抖了一下,岑眠才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恐惧。
“……我不跟你生气了,你也别气了好不好,反正我们都有错。”岑眠趴在温暖的羽毛堆里,变出尾巴和脑袋上的小珊瑚,感觉到贺少钰身躯僵硬了下,慢慢地贴得更近,“谢谢你让我趴在这里。”
“哦,我也只是随便飞飞而已。”贺少钰凶巴巴地说,话里却透着温柔。
“……我也想保护你啊。”岑眠用伤手巴着贺少钰的背,干脆整个人贴上去,任由羽毛散发的暖意哄得他热乎乎的,嘴里认真地提条件:“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让我也来保护你,好不好?”
贺少钰停在别墅最高的屋顶上,蓦地变回人身,长臂一捞把岑眠稳稳地接住,横抱着没放手,漂亮的眼眸垂下,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