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欢!谢谢你!”岑眠腼腆地笑弯了眼睛,恨不得把小孩抱起来举高高才足以表达自己的开心。
“你不讨厌就好。”贺祁挽笑着,任着岑眠摇晃自己,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柄黑伞,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怎么会,喜欢还来不及!”岑眠珍惜地把盒子合上,抱在怀里,脑内已经开始设想今晚要怎么去梦到想要的信息。
“早点休息吧。”贺祁挽有礼地背起手行了个鞠躬礼,本来准备告辞,却在抬头后愣住,状似无意地说:“清越说灵主原有三片逆鳞,原来是真的啊。”
……逆鳞?岑眠愣住,立马凑到镜子前去看,原来不知是因为怀梦草还是盒子的靠近,他的皮肤下又开始闪现银白的鳞片,脖颈处的逆鳞更是突兀。
“怎么会是三片呢,清越姐姐明明说我多长了一片。”岑眠有些自卑地拉起睡衣领子,在大家眼光里,和别人不一样总是不好的,贺清越也叮嘱过他不要告诉别人。
“她这么说?”贺祁挽看着岑眠诚实地点头,凑过去替他把领子拉回去整理好,指着断鳞的口子,眯起眼说:“可能她没看到这儿吧。”唔,不过对身为天才的贺清越而言,可能吗。
“……好奇怪,这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岑眠一向抵触逆鳞的话题,自然不会特地察看,连他有两片都是贺清越发现的,就更别说去发现被遮住的伤口了。
“咳咳——”门外贺少清刻意的咳嗽声响起,显然在催促贺祁挽。
“我出去了,怀梦草记得及时用哦。”贺祁挽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被坐皱的衣服,出门前叮嘱。
“……嗯,好,谢谢你!”岑眠回过神,看着贺祁挽一摸黑伞,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才反应过来再次道谢,显然还想不起那伤口的来历。
贺祁挽前脚刚走,一只带着羽毛饰品的白鸟后脚就扑棱棱地落在窗台,高傲的样子非常有羽族的风格。
……果然贺家用的传信鸟都特别高冷吗。岑眠从白鸟脖子拿下那只信筒,看着羽毛饰品上的家纹呆呆地想,显然还不习惯没有贺少钰的夜晚。
白鸟轻啄了一下岑眠的手,像是要确保能给送信人捎去岑眠的气息,才一扑棱翅膀,飞入了浓浓的夜色。
岑眠拆开手里的传信筒,抽出卷起的羊皮纸,是一封宴会邀请函,也可以看作是庭审前变相宴请相关人士的请帖。烫金的字体和顶上贺、蒋、陆三家纹昭示着其目的。像是为了不让岑眠担心,又不能直接言语,里面还有一根特地放进来的凤羽。
对那张带着压抑气息的邀请函置若罔闻,岑眠关了大灯,还是留了一盏橘子灯,才拿起那支凤羽,放在贺少钰睡的位置,钻进被窝,抱着怀梦草,慢慢地在隐约的虫鸣中酝酿着睡意。
月光从窗外泄入,映照着岑眠仿佛要去夜会情人的虔诚姿态,和他渐渐散发青色鳞光的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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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怀梦草:
见于《洞冥记》卷三。
有梦草似蒲,色红,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梦。怀其叶则知梦之吉凶,立验也。帝思李夫人之容不可得,朔乃献一枝,帝怀之,夜果梦夫人,因改曰怀梦草。
怀梦草的原名叫做有梦草,颜色是红的,白天会缩到地底下,夜晚才偷偷摸摸地伸头出来,只要把一片叶子放在怀里就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了。汉武帝想念李夫人,东方朔就给汉武帝一株怀梦草,汉武帝果然梦到李夫人了,有梦草的名字也改成了怀梦草。
四十二 鸿门晚宴
火。
随着让人腿软的凤鸣,从九天之上呼啸而至。
仿佛知道对手的高傲与强大,梧桐山区的龙族纷纷避让,留下漫山遍野的梧桐树。
高耸入云的梧桐树自上而下被业火染上,明明是黑夜,绵延的山谷却被火光映得亮如白昼。
广袤的山谷地表没有一丝活物的踪迹——大家都知道,想要从这样的对手底下活命,唯有逃得越远越深才越有可能。
山谷中间那蜿蜒的湖区和岑眠之前在蒙世仙记忆里见到的一样,只是漫天凤羽还在,龙鳞却消失了。
黑沉诡谲的湖区和烈火通天的山区接壤处,有一个浑身透着火光的身影坐着。
……大腿。岑眠条件反射般想起,才明白这是当年贺少钰第一次涅槃的场景。现在所见的这位,恐怕是二十年前刚刚苏醒的凤主。
果然,那个身影体内的火光仿佛越来越凶猛而不受控制一样,企图把那具肉身焚烧殆尽,漫山遍野的业火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跟着愈演愈烈,连深沉的湖区下封印的生物都有了反应,带起湖面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岑眠看着那个身影被一点一点从内而外吞没在火光之中,融为火的一体,和其他业火再无一丝分别,像是从此被抹去了存在的证明,只觉得内心像是被狠狠塞进长满针刺的刑具,痛得不能呼吸。
……这就是贺少钰当初受的苦,而这样的事,不久的将来甚至还要再次发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消失吗。岑眠眼圈一酸,明知道自己在梦里,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没有肉身,他还是感觉到心疼的泪水和颤抖。
……难怪说凤主之位比灵主还可贵,千百年来凤主觉醒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