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心酸。
贺少钰手插着兜,漂亮的眼睛垂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岑眠干净的眼睛,忽然有些后悔带他来。刚才靠近吧台,岑眠看着他在那些肮脏的东西中间游刃有余的陌生眼神,莫名地挥之不去。
“啧。”干净的东西就保持干净好了,贺大少伸出手,在那双看着自己眼睛垂下前捂住,岑眠眨眼时睫毛戳在手心痒痒的。
他只想看这双眼因为看到他而瞬间盛放的火花。
“……呜。”岑眠伸手巴住贺少钰温度偏高的手背,小声却信任地问:“这个阵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对。我说张开才能张开。”贺大少状似凶狠地睁眼说瞎话,感觉到手心刷地扫过的睫毛,才安心地拦腰带着人出了阵。
“……好刺眼。”岑眠蓦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从身后的阵法传来。
贺少钰看着岑眠被光迷了眼,那双慢慢张开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啧,自己真是中毒了。
“……等一下啊喂,别直接扛起来。”头晕啊!岑眠被大腿原地扛起来,只感觉大腿走了很大一步,自己才被放下来,眼前是一大片盛开的拒霜花,中间装点出一间雅致的和式小厅堂,坐垫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章瑞疾和饶有兴致的贺少清,显然已经看了很久。
刷地回头,岑眠看着来路,那道阵法和这房间之间,居然还有一道黑漆漆却透明的墙,似乎一进入这个空间所有的光芒都会被吸收。
……还好刚才大腿救了他一程,不然他就掉下去那个大坑里了。呜,看起来这么深,根本没有底的样子。岑眠后怕地想着,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 * *
刚在坐垫坐下,岑眠面前就自动多了一盏茶,里面是香甜花香沿着热气弥散,让人身心放松。
“所以,你们是为了逆鳞来的。”章瑞疾率先以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启了这个一点都不放松身心的话题。
“不能这么说,我今天不也给瑞疾兄带了一瓶好酒么,还是我辛辛苦苦从我媳妇酒柜里顺的。”贺少清摸着下巴,长眸微眯,手上把玩着那只酒杯。
“少清兄开玩笑了,贫道修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黄瓜酒。”章瑞疾面无表情地把酒杯从贺少清手里解救出来,亲自倒了一杯黄瓜酒,再一颔首,酒杯自动便回到贺少清手里。
“……噗。”岑眠憋不住,差点被一口花茶噎到,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眼睁睁地看着贺少清喝完了狐仙大人敷脸用的黄瓜酒。
……实在不敢随便想里面到底被狐仙大人投了多少毒啊。岑眠默默地给表哥点蜡。
“自瑞明去后,我本不欲参与此等俗事。”章瑞疾老茧突出的指节扰动炉内的安魂香,似是借此抒发什么脸上表情做不出的感受。
“哦,然后?”贺少钰抱着古刀倚在一株突出的树干,懒洋洋地问。
“今日得见岑眠小友,想必是贫道命中有此劫数,说了便说了罢。”接触到贺少钰蓦然锐利的眼神,章瑞疾面上依旧无悲无喜,言下却是省去了下文。
“……我?”岑眠迷茫地看着章瑞疾,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逆鳞功用广博世人皆知,诸如引魂、定魂、排兵布阵、甚至死而复生、承载能量等等离奇的传说都有记载,只是却极少人真正试验过其功效,知晓对应方法之人亦是少之又少。”章瑞疾合上香炉,指尖在上头无意味地随意点着。
……这些他都听过,只是眼前的人吹得更离谱了而已。岑眠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浅酌着杯里的花茶,他总不能自己拔了逆鳞来试试吧。
“既然说极少人试验,还不知道方法,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相信了。”岑眠睁着眼睛,不解地问。第一面就问他拿逆鳞的妖兽不在少数。今天的蒙世仙就是一个。然而要说这些功效,是他自己也不信的。
“你眼前就有一位试验过的,”章瑞疾看着岑眠忽然躲闪了一下的眼神,转而去看贺少钰,道:“少钰小友曾为逆鳞所救,那片逆鳞最后还为贺长老所用以镇压了湖区内的异象,换来我们现今的安宁。”
……那时候他出生了吗?大腿被那位龙族小伙伴救的日子,唔,好像他也出生了七年了。至于湖区内的异象,刚好是二十年前的时间点,不会是自己家的案子吧?岑眠被自己的想象惊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不是你。”贺少钰看着战战兢兢的岑眠,凶巴巴地说,“是湖区伪装被识破的异象,龙族灭门案不过是它暴露的导火索。”
“伪装?”其实说湖区也挺奇怪的,一开始自己看到的也就是一个湖而已。岑眠被那句“不是你”戳了一下,才发现说的是异象,讷讷地问。
“现在你看到的湖,不过是个镜中幻象,背后是一大片连绵直到山脉根处的湖区,里头简直可以开辟出一个新世界,爷爷当时就怀疑此中诡异和龙族灭门案脱不了干系。”贺少清品着黄瓜酒,脸上表情如常,长眸带笑,看来适应了此中味道。
“可惜逆鳞当时已耗尽,如今湖区还为孟涂所管辖。”章瑞疾平平地说,转身在酒柜拿了一瓶伏加特,金黄的酒液和他洁白的道袍对比明显。
“哟,你也会说‘可惜’,我以为你早不关心了。”贺少清凑过去蹭了一杯伏加特,长眸微眯,笑看着章瑞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