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地走出门:“师父?”
来的却是一个穿着月见袍的少年,天衍让他吓了一跳,差点没飚火。白天的憋屈也都见缝c-h-a针地搭上了“恼羞成怒”的船板,不躲不避地朝他撞了过去:“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少年把一瓶药交到他手上:“哎,消消气。我是从大罗天来的,我叫徐临善。这药是我师兄让我拿来给你的,门下弟子无方,冒犯了。”
借着月光,天衍才看见,他身上的月见草泛着光。
天衍看着药:“哦。”
徐临善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愿再留下来看人脸色,于是说:“腰伤不能拖,男人的腰,搞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你自己弄一下。我就先走了。”
天衍神色不善:“门在那边,不送。”
徐临善走后,就只剩下了天衍。
院子里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枝,被月光一照,影子看着尤为可怖。天衍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恰逢此时不知道哪来来的夜鹰嚎了一嗓子,他没注意门槛,直接是滚进了屋里。
他缩在最角落的地方,根本分不出心来去上药,也感觉不到疼,就只顾着害怕了。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边说边往里走:“‘重影疫’都已经发展到南怀村了,过不了多久就得北上桐城,那陈圣旺是真不知道还是选择性看不见?”
明溪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左右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天衍。他伸手碰了一下,凉凉的,身上都是冷汗。
明溪把他抱了起来:“对不起,师父回来晚了。”
天衍抓着他的衣裳,紧紧地抱着他,惊惶地失了声:“她来找我了。她掐着我的脖子,说要弄死我。师父,她不会放过我的。她就在外面。”
明溪掰开他的衣领看了看,没有掐痕,他不着痕迹地松开领子,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师父这就去把她赶走。”
陵泉已经在屋里点好了一盏灯,明溪跟陵泉使了个眼色,带上门走了出去。
明溪叹了口气:“衍儿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
陵泉:“他家那后娘可真够不是东西的,和一个娃娃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把人折磨成这样。”
明溪轻嘲了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他们家那点家产?哎,不说这个了,等天亮吧。你说这个‘重影疫’究竟什么来头,瞧着不大像一般的疫病。”
陵泉:“嗯。是个麻烦。”他说,“普通疫病,大多能寻常理,重影疫噬魂夺舍,该是人为。”
明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修士?”
陵泉点了点头:“这疫病就只在桐城附近见过,从不出圈,控制得相当到位,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陈圣旺坐镇西南,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为什么不管?就不怕火势太大烧了自己的窝?”
明溪一点就透:“你怀疑是他?他知道疫病绝对不会来桐城,因为控制权在他手里?”
屋里传来一声门响,天衍探头探脑地问:“师父,她走了吗?”
明溪愣了一下:“走了走了,她以后都不敢再来了。”
天衍这才松了口气,推开门一别别扭扭地走了出来,抱着明溪的腰就不撒手。
明溪看着他略显怪异的走路姿势,眯起了眼:“你腰怎么了?是不是又让那群小崽子欺负了?”
天衍:“没有,我自己摔的。”
明溪看了一眼陵泉,忽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明溪道:“师父去给你讨公道。”
还没等天衍发话,明溪就踩着“游龙步”走出了老远。
盛仙门里。
徐临善追着绛屿不太放心地问:“师兄,师父让我们来查‘重影疫’的事,好像没说让我们动陈圣旺。”
绛屿挑了挑眉:“我就动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徐临善忽然狗腿地说:“师兄英明!”
绛屿笑着骂了句:“滚蛋。”他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快回屋歇着吧,明天下南怀村看看情况。”
徐临善刚走,绛屿推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门也没带上,就这么大敞着。
明溪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绛屿掀了灯帽,吹了吹火折子,问:“阁下深夜造访,招待不周,见谅。”
明溪已经将盛仙门探了个遍,没有找到陈圣旺,才听到下人闲谈说,一天不见,这里竟换了主了。
他本想看看新主子是何方神圣,没想到就一r-u臭未干的小毛孩。
明溪道:“你们的人,动了我徒弟。”
绛屿瞥了他一眼:“哦。只有这件事吗?既然如此……陈圣旺和一干当事者白日已逐,恩怨两清,阁下请回吧。”
明溪让他看得有点心虚。
恰逢此时,陵泉带着天衍也赶了过来,天衍一边朝绛屿说着“对不住对不住,误会误会”,一边拉着明溪往外走,“师父!不是他!”
绛屿看着人走远了,才摇了摇头,熄灯睡觉。
明溪把天衍安顿好之后才和陵泉说:“陈圣旺不见了。听说是被逐的,那几个大罗天来的小崽子不是省油的灯,尤其那个绛屿,他好像看出来我去盛仙门的目的了。哦对,他们好像是来查疫病的。”
陵泉:“自己查自己?”
明溪:“不,应该不是。你说,陈圣旺有没有可能是暗地里想造反?毕竟谁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或者,其实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
陵泉“唔”了一声:“难说。你不是说明天他们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