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别秋:“知来龙,晓去脉,玄元定天,可破,不荐破。四时有序,上清无涯,天衍君何不随波?”
林歧笑了一下:“我就随口问问,有劳了。”
车别秋叹了口气,忽然说:“此一别,我要封山推演,往后不定几时再见。在此告知诸位一件事,天下龙脉复苏,龙气流转,是大兴,也是大劫。凤有涅槃之机,龙无再生之象,诸位好自为之。”
他说完这话,连萧知意和杜衡都不吵了。
萧知意看着他的背影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歧:“要变天了吧。”
他抬了抬眼,“你们休战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端杯水润润喉?”
萧知意:“……”
杜衡:“……”
萧途还是入了天衍,道号“起澜”。
天衍派的门谱上总算有了他的一席之地。林歧的名字是后来加的,扶字辈加不进去,就另外辟了一页,以林歧始,此前只有三个人,和旁边的儿孙满堂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寒碜。
及至加上了萧途,这个分支看着才不那么可怜了,好歹有三代四个人了。
拜完师的当天,林歧就和他去了南疆大魔窟。
第47章 番外 连雨不知春去
天衍峰上一向很冷清。
这里是历代天衍君的住所,除了有要紧事,一般也没人会过来看高岭之花。
想看倒是想看的,就是不抗冻。
只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弟子闲着没事会拉帮结派地攒一堆人,过来练胆。
他们站得远远的,自以为没人看见的躲在石头后头,双手揣在袖子里,边抖边互相怂恿:“嘿,你去试试,搭上话了我给你带一周的早饭。”
不知磨蹭了多久,总算推举出了一个冤大头。
冤大头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磨蹭到了门口,正在浇花的天衍君一抬头,他便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身后的伙伴们也都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山。
天衍君:“……”
我是长得像妖怪吗?跑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追出去。
他就跟冬天的癞□□似的,得有人来戳一下,他才肯跳一下,还得使劲才行。
倒霉蛋吓软了腿,半天站不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里头的人。
天衍君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吗?”
倒霉蛋一口小n_ai音:“我、我腿软了。”
天衍君蹲下在他腿上几个x,ue位按了按,通了通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倒霉蛋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他,好生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定说:“阳、阳齐。”
天衍君:“听说过,年年学考拿第一的是你吧?”
倒霉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紧接着,就听见天衍君继续说:“好的不学,跟那群不学无术的小王八蛋学起逃课来了?”
倒霉蛋张大了嘴,天衍君道:“还不快回去?”
倒霉蛋顿时腰不酸腿不软,手脚并用地往山下跑。顺便把那群谎报军情的吊车尾揍了一顿,并且收回了自己的作业。
谁说的天衍君两耳不闻窗外事?
明明几点上下课都一清二楚!
天衍君叹了口气,又重新拿起水壶浇花。
天衍峰上就三个人,他,他两个徒弟。每天一大早大徒弟就带着小徒弟去隔壁山头上课,下午放学才一路游山玩水地走回来,回来就要吃。
平常时间里,天衍峰就他一个人。
以前觉得一个人很无聊,就去山门口转了一圈,拎回来一个徒弟,阳字辈,起名阳平。
大徒弟很闹腾,但是不爱和他呆在天衍峰。
阳平的志向是和一堆狐朋狗友上山打鸟,下河摸鱼,总之一整天很难看见他的身影。唯一安静的时候,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
玩的疯,也睡得死。
天衍君看着睡成死猪一样的人,恨得牙直痒痒,又得端着架子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他想:“我是让你来给我作伴的。”
他想得多,又不好意思和人说,就只能每天早晨亲自把人送出去,就为了能多跟他呆一会儿。
天衍君突然下山,各大派系的大长老如临大敌,以为他要来抽查学业,作风管理立马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搞得师父们怨声载道,弟子们也跟着叫苦不迭。
天衍君又缩回了天衍峰。
没过多久,他又下山了。这次他去了凡间的小镇子里,那里没人认识他。可是同样的,他也不认识别人。
他还是很无聊。
没人和他说话,也没人陪他玩。
他碰到了一个小叫花,不晓得从哪里找的一件脏兮兮的衣裳,大冬天也没穿裤子,一件长衣既当衣又当裤。
太玄镇背靠天衍派,是远近驰名的富贵镇,从来没听说过有沿街乞讨的人。小叫花一开口就是听不懂的话,就更不像是当地人了。
有人跟他说:“去那边的天衍观,管吃管住。”
小叫花听不懂,路人就要领着他去,小叫花犹如惊弓之鸟,拔腿就跑——他以为人家要抓他。
他才刚从人牙子手里跑出来。
在他浅薄的记忆里,他被拐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说更早以前的事他都记不清。他在三十六天里不停地被拐,被卖,然后又逃跑,没有目的,不知归处。偶然听说西南有神仙,他就一路找过来了。
他不认路,也不敢去问人,走了不少冤枉路。
就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走没走对。
神仙在哪儿呢?
天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