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个人中,眼前的红皮来的最勤快,或者说他几乎一直呆在这里。并且隔着笼子的围栏,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时维想了想,大概和他们看动物园里的圈养的动物差不多。
这点并不难推测,虽然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但关进笼子还不给衣服穿,明显不是对待“同类”的态度。而这个房间面积也不大,俨然隔断式的运货仓库。
“…#@#¥*!……”
红皮人还在地上翻滚,一边咒骂着时维听不懂的话。但时维却没有感到任何问题,除了最初房间的地板似乎抖了两下,还没有公交车运行的颠簸感强。
想到日常的熟悉事物,青年的心里沉了沉。目光落在凸起的腹部,顿时更加抑郁了。
用大拇指想,都能知道这些绝不是made in 地球的生物。先不说对方是从哪冒出来的,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时维估计自己也就是一件货物。
暂时不会被直接弄死,大概,但是其他的情况……
何况,还有肚子里这不知道来源的东西。
或许是“笼子”有什么特殊作用,或许是应激反应后的暂时麻木,时维现在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里居然没有了半点儿起伏。
也许是生理的自救本能,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本身就像个“怪物”吧。
一丝不挂的蜷缩在笼子里,四肢比几天前瘦了很多,与此相反的是腹部……
以一种有些可怕的速度,在短短三天之内,隆起到如今的程度。
甚至能看到毛细血管皲裂造成的紫红痕迹,像是趴在腹腔内部吸血的虫豸。
正在笼子里胡思乱想的时维并不知道,就在这迁跃虫洞的短短几分钟里,他的未来从此时开始,拐向一条歪斜的歧路。
也或许,是早已被人为注定的道路。
等到喀亚索从迫降导致的后遗症中恢复神智,发现笼子里的小家伙依然蜷坐着,却抬头看着自己。
重要的是,对方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为宇宙空间的不同,内部的生理构造差异吗?
他想,还没就这个念头尝试什么,终端再次被更高级别的指令链接上:
【后勤组喀亚索?】
“是。”喀亚索下意识回答。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能单方面下发指令的,至少比他高两个级别。
终端里的声音陌生而严肃:
【现在,打开03号‘地球人’身上的控制阀,带着他到仓库外的前厅来。】
“为、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声音似乎冷笑了一声,【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后勤。】
“……”
***
“我,我觉得不需要这么做。”
岩族的青年站在前厅里,并没有带着首领——他现在才知道对方的身份——要求他带过来的人。
前厅与外界隔断的门,此时已经被打开,露出后方显然是某个星球的土地。自然的微风从门口吹入舱内,略高的氧含量和s-hi度,让这个岩族人不太舒服。
“不需要?”首领重复了这几个人,低头看着这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手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
“ν星系的第三螺旋臂,和我们的目的地隔了整整四个星系。”他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从未有过的大误差,可能因为我们之前意外闯入的星系,真的非常古老……但无论如何,现在想要正常的返航,我们就必须去掉一些‘负担’。”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首领本人的懊恼,也不比面前的手下少。
迁跃技术发展到如今,遇到意外迫降的几率,理论上不比母星时期的空航事故高。“安琪拉”又是一艘非常成熟的走私船,曾经穿越过号称“死亡雨林”的p星系陨石带,全程只毁损了一量捕捞车而已。
如果说误入古宇宙是意外,得到“地球人”是惊喜,那么现在迫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就可以称为惊吓了。
说它“鸟不拉屎”也不算过分,对于习惯了星系航行的走私犯来说,一个光秃秃星球上还在搞农耕文明的社会,就和母星时代末期——那个科技爆炸的年代的人——看原始人的眼光差不多。
但再怎么瞧不起对方,此刻在这个星球上,他都拿这群原始人没辙。
不但没辙,还得按照对方的要求,留点“过路费”下来。
想到这里,首领几乎要为自己的霉运爆粗口了。
天知道一群和蹲在树上啃叶子的猴没多少区别的家伙(在他眼里),为什么会有量子捕捞网这种画风不对的东西?
殖民地?过路的?还是曾经有人在这里搞过什么进化实验?脑中把最有可能的几个可能列举一遍,首领不再想这种没用的话题,而是眼前迫在眉睫的——
“虽然量子捕捞网不是什么新科技,但它正好扣死了我们的能源室。而且迫降的时候,时空的扭曲程度足以让太空警察意识到了。不想被提进监狱蹲它个五十一百年,我们只能先吃了这个亏。”
从原始的文明开始,对于无法杀死又有利可图的对手,往往会要求对方留下部分利益。事实上,现在的很多地域私斗还是在干这种事,海盗、国王与平民,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要送‘货’给他们,也没必要涉及那三个地球人。”喀亚索依然无法被说服,“复原种在黑市的价值不必说,而这可能是‘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