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动荡不安
过。天地之间,只有渺小的他们一起冲过阴霾,寻找着安全的栖息地。
“你这车让我想起了诺亚方舟,可惜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无数的动物。”解意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由得
感叹道。
林思东觉得他现在是充满幻想的浪漫的男孩子,跟着他在台风中飘荡,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放心,很
快就到兴隆度假村了,我订了他们那里的总统套房。今天我们不走了。等到了明天早上,台风肯定会过去
的。现在不是洪荒时代,而且有我与你在一起。”
“我没有不放心啊。”解意柔和地说。“不过,咱们分开住,我不习惯跟人合住。”
林思东没吭声,只是稳稳地扶着方向盘,浑身透着一种坚定。今天是他们的第一个夜,台风夜。他淡淡地
想着。
海口也在台风的扫荡之下,路上已没有人,车也非常少,都在往家赶。“黄金海岸”里没有一个客人。
办公室里,郦婷懒散地坐在桌子后面。
本来今天她完全可以不来的,因为这么大的风雨,可以预见不会有一个客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游乐。
可是她实在不想呆在别墅里面对邢天裘那个老头。
原来因为生活的逼迫,她没有选择地跟了他。后来因为他是对她最慷慨的一个男人,所以她就不再嫌他的
年纪与一些怪癖了。包括有了小张以后,她仍然认定自己是邢天裘的女人。可是,这两个月来,随着她对
小张的逐渐动情,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邢天裘布满老人斑比她还矮半个头的身体与皱缩成一团的瘦脸
了。在床上,她无法勉强自己去拥抱那个浑身皮肉松弛的老男人,而且觉得他瘦削的髋骨象两张刀片似地
割着她的双腿。她痛恨他的洁癖,甚至连她接触的东西他都必会再洗一遍。以前她无所谓,只要他按时付
钱,可是现在她认为钱已够用了,不想再牺牲自己的尊严与身体。她想摆脱他,过一种全新的日子。她想
生活得只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男人的玩物。
可是,小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拿不准。这里有很多傍富婆、款姐的小男人,其实与她原来做的
那一行是一样的,只讲钱,没有心的。小张唯一让她放心的地方,是至少他没有拿她的钱去养另外的小妞
。
正想着,门外起了一阵喧哗,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尖声叫着什么。她皱皱眉,难道今天没有客人可以争,那
些小姐也要吵闹吗?太烦了。她正想起身出去看看,门被猛地撞开了。
进来一个披金戴银,肥肥矮矮的老女人,两眼喷着怒火射向她。后面跟着张唯勤,担忧地看着她。
郦婷礼貌地问:“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人冲上前,隔着桌子就伸出手来要撕扯她。她敏捷地退后,怒道:“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破口大骂,可是郦婷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口音。她望向张唯勤:“小张,她是
什么人?”
张唯勤一脸无奈:“她是邢总的太太。”
郦婷一下便懂了,操起电话便拨别墅。那女人知道她要打给谁,拼命冲向她。张唯勤奋不顾身地扑向前挡
住她。那女人一巴掌挥过去,张唯勤脸上顿时出现五道血痕。他忍住疼痛,伸手阻挡着她的攻击,一边好
言相劝:“邢太太,请您冷静一点,有话好说。”
那女人滔滔不绝地骂着,边用沉重的身体推撞他们。张唯勤被她大力撞向桌角,痛得哼了一声。郦婷心一
疼,抄起桌上的纸镇便向她扔过去。纸镇擦着那女人的鬓边飞过,她一愣之后,立刻更加暴烈地往上扑。
郦婷接通了别墅的电话,气忿地大叫:“老邢,你老婆在这儿胡闹,你赶快来。”
那边邢天裘显然吓了一大跳,慌乱地“哦”了一声:“我马上来。”
郦婷放下电话,正好看见那女人将张唯勤狠狠地推向墙边。只听沉闷的一声“咚”,张唯勤软软地倒在地
上,血顺着头往下流。
那女人看也不看,继续扑向她。郦婷顺手拿起电话机向她砸过去,大叫:“保安呢?都死光了吗?”
门外几个孔武有力的保安这才抢进来,将那女人拉住。那女人死命挣扎,哇啦哇啦地用台湾话大骂着。郦
婷命令保安:“带她出去,不许让她再进来,把门关上。”
等人都出去,屋里恢复安静后,她抢上前去扶起张唯勤的头,泪水涌了出来。她抓起自己长裙的下摆堵住
他的伤口,轻轻唤他:“唯唯,唯唯,你怎么样?”
张唯勤闭着眼,无力地倚在她的怀里,一张脸衬着她红艳艳的衬衫,显得十分苍白。郦婷小心地放下他,
出去找了几个少爷,抬他到外面她的车上。她关照几个领班,让小姐都回家去,少爷公主也都下班,只留
下保安看住那女人,待她老公来接她走了后,再关门。
然后,她上了车,顶着狂风暴雨向医院疾驶。路面全都被雨水淹没了,车开过去,溅起高高的水花,象船
行驶在河里。她边开着车边不时地看向一直在流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张唯勤,心绞成了一团。
因为台风,医院的门诊部早已没有一个病人,急诊处的医生也睡下了。她焦灼地敲开医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