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用力推开蒋父。

“你他妈闹够了没！酗酒，赊账，家暴，我请假过来就是料理你这些屁事！要不是你是我爹，我早他妈不想管了，直接一走了之！”

蒋父被他吼得一愣。

蒋乐用尽力气吼完，忍住想哭的冲动。他心情复杂，有委屈，有愤怒，有难过。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蒋父的眼泪。

蒋父听到他要走清醒了一点，看蒋乐的狼狈样就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尽力控制住自己，一拳一拳朝地上开始砸，剧痛刺激着他，眼泪缓缓从眼角渗出。

蒋乐一言不发，看着他发疯。

“你们都要走……走，要走就走！反正你们都看、看不起我，反正我没什么了、了不起的，你们走啊！走！走啊！都走……你们都走……”

蒋父渐渐没了力气，没了气势，变回那个弱小的男人，用已青青紫紫的手一下一下扒着地板，声音弱下去，发出痛苦细小的哭声。

蒋乐叹了口气，狠狠抹了一把眼角，任他一个人疯，开始清理手上的划伤和地板上的碎片。

他又下楼买了碗炒饭。

“饭在这，自己吃。我回去上课。”他哽咽着说完就赶回学校。

蒋父冷静过来时，饭已经凉了。他慢慢地机械地扒着饭，默默咽下冷饭，眼神呆滞。

医学院就在这附近，高磊和同学走一块儿，他们溜出来吃外面的小吃，一个个抱怨着看书学习的苦痛人生。

高磊一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蒋乐。

蒋乐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走路心不在焉，步伐迈得十分快。

高磊皱眉，跟朋友打招呼让他们先走，停下来看着他直直撞上来。

蒋乐回过神，赶紧道歉：“对不……”

一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忘记了说话。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磊哥。”他低着头闷声说话，活像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回事，现在应该上课了吧，你怎么还在外面？”高磊瞧瞧手表。

“我家……有点事。”蒋乐的声音带着鼻音，他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

高磊自然不会多问他的私事，只是他刚刚看见蒋乐魂不守舍，眼角红了，再听他的声音，不禁心疼起来。

他俯下身，抬起蒋乐的下巴，用大拇指摩挲他的眼角。

“哭了？”

“没有。”蒋乐别过头。

“怎么弄的？”高磊抬起他的手。小臂上有一条不深的划痕，刚刚蒋乐只是随便用水冲了冲，伤口刺疼。手上或是撞到或是打到的地方都青了。

“……”蒋乐没说话。

他不想磊哥认为他是那种受了伤就哭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