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后,晨晔没有联系他,几天过去就是元旦,跨年夜,陪陆女士吃完饭沈余舟有些忍不住了,人坐在那,心坎上就像是猫挠似的。
他今天为了回家,推了好几个饭局,估摸着晨晔也不是没安排,但沈余舟一边把车往市中心开,一边拿起手机把电话打出去。
电话那头果然歌劲曲爆,沈余舟问:“这是在外边喝酒?”
晨晔拔高的声音扎在一片喧哗里头好不容易才被他拎出来,“是,同事一块儿跨年。”
沈余舟说:“新年愉快。”
晨晔回答也很干脆,并没问他想干什么,人在哪里,“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四十分钟后沈余舟的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晨晔在听到旁边创意总监嚷出声:“沈总,这么巧?”,转头一看,才发现沈余舟。
酒吧里头满场人潮热浪,他们坐的是一个大卡座,沈余舟人停在卡座背后,回答刚才那个人的话,“是很巧。”
而后就是寻常又必要的询问,“您约了人?”
通常来说,回答的人说是,招呼过去人就走了,但晨晔听见沈余舟说:“自己出来喝几杯。”
接着顺理成章,必然有人相邀,沈余舟就这么在他们中间坐下了。
晨晔已经喝了点,脑子有些恍惚,没自作多情地怀疑这个巧字,毕竟刚才电话里他并没说自己在哪。而且又一轮表演开始,dr的身体在台上肆意扭动,本来炽热的气氛再次被推到高潮,他虽然人歪着没动,搭在靠背上的手,手指也随鼓点敲击起来,止不住笑地望着桌上的人拼酒打诨。
直到第二轮酒送上来,一杯黑方又被拍到他面前,杯子转瞬就被沈余舟端起来,“你这点量,给你留点清醒劲儿倒数。”
沈余舟一直被那位创作总监拉着谄媚,倒像是后脑长了眼睛看着他似的。说完,自己替他喝了。桌上大半人知道他们是校友,是旧识,嘻嘻哈哈一阵也就过去了,没人多说什么。
晨晔愣愣看了沈余舟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在这同事们闹得反而拘谨,毕竟沈余舟是需要他们老总亲自招待的那一类,说身份跟这一桌子人都有断层。
而沈余舟也回头看他,晨晔酒量的确不怎样,这会儿人懒懒靠着沙发背,眼睛迷离似醉似醒,别有一番风情。
沈余舟突然就想起在学校的时候,毕业前夕他跟宿舍几个兄弟也是经常喝酒,晨晔每次都跟着他去,每次两杯啤的下去,也是这样没骨头似的靠他身上。那两杯啤酒倒不是真把晨晔灌醉了,这只小猫只是想跟他单独待着,但他酒一喝就是几个钟头,这一靠就是装醉跟他撒娇想回家了。沈余舟就顺势说“送他回去”,这一送自己也就出不去了,因为晨晔窝他怀里那个赖那个缠,“你硬了,我给你吸出来吧……”“我好热……热得难受……”此类种种,他清醒时都难把持,醉后则格外吃不住,压着人就是一顿“教训”。
晨晔有时候被他干得哭着求饶,真饶了又讨着要,每次做爱,沈余舟也真是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更窝心的是这只小猫不管多大胆,过后累了睡了也是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一条胳膊,生怕他消失似的。
如今想来,所谓尤物,不分男女,正是自己足够深情才足够动人。这么多年,最初分别的厌烦和轻松过去后,往事历历在他脑子里头反刍似的翻涌——晨晔仿佛成了他的一个梦,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沉溺其中的昳丽的梦。
而如今美梦就在他眼前,他再也不想放下了。前些天陆女士跟他说过的话瞬间成了泡影,沈余舟望着晨晔的眼睛,没敢看太久,很快把脸转向旁边跟他说话的男人。
有这一刻的对视,晨晔也回过了些神,刚好有个男人过来跟沈余舟打招呼,像是相熟的样子。趁着沈余舟暂时离开到一边去跟那人说话,晨晔也起身,对一边的同事说:“我出去透透气。”
透气当然是个幌子,接着一个电话说自己熬不住了,得先走,也不会有人强留他。
晨晔站在马路边,喝了几口凉风,眼前的重影才略微清晰了些,这一年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时,整条街被装饰得流光溢彩。
知道要喝酒,他没开车出来,节日夜晚,来往出租车都载了人,他只得自己慢悠悠地朝街口晃。
但没等他走到街口,一辆车缓缓平到他身侧,车窗降下,沈余舟说:“上来。”
他心里头有些不解,于是不想说话,但沈余舟很快又说:“这个时间打车不易,你要走回去?”
晨晔没再矫情。
倒是上车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晨晔说:“你酒驾?”
沈余舟侧头瞟他,“我开慢点。”
晨晔用椅背支撑自己身体全部的重量,靠背软软的,很舒服,脑子里头却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拧住了,“酒驾不好。”
沈余舟眼光照了他一小会,笑了,“是不好,这样行吗?我找个地方停着散散酒再走。”
晨晔说:“好吧。”政治正确,一点毛病没有。
一条内河延绵横贯c城,沈余舟把车开到了附近的河滩,转头望着一脸惬意窝在副驾座上的人,他知道晨晔酒劲上来,醉了。
其实酒驾算什么,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他去找个代驾才真是脑抽。
车里光线晦暗,依然能看清晨晔眼光迷蒙,这样的晨晔不会闹,也不会有他清醒时那份对沈余舟来说堪称残酷的释然坦诚,像是褪去他已然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