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筌抬掌将她隔离在结界内:“姑姑,就算我把阿莨带走,帝君还是会找到她,只有杀了她,断了他们姻缘,你才会安心随我去妖界!”
“不是……我随你去,你放了她!”步语萱正要出掌击碎结界,就见步筌掏出手来,血淋淋的手掌握着一颗红色晶石,正是元灵珠。
失去元灵珠的步莨直直瘫倒在地上,不住大口喘着粗气,恐惧蔓延,死亡临近的恐惧。
步语萱双腿一软,冷汗淋漓地跌坐在地:“筌儿,你把元灵珠放回阿莨心口,姑姑求你!”
“迟了。她肯定会告诉魔帝,说姑姑同我串通好的,于姑姑不利。”步筌视线落在地上颤抖的步莨。
步莨就这么狠瞪他,恐惧夹着愤恨,势要将他千刀万剐般的恨意,噙着泪,饱含不甘。
“你的肉身留不得,对不住。”步筌结印施法,步莨周身霎时燃起黑色火焰,将她团团包裹。
这…这是火蚀阵!步语萱吓得连连出掌击打结界。待结界破裂,她赶忙捻诀驱散黑火,却被步筌抱在怀里,箍得无法挣脱。
“筌儿!救救阿莨,求求你了,她毕竟是我侄女啊!”步语萱哭道。
步筌未发一语,拥着她,背对步莨。
步莨痛苦地翻滚,焚肌灼骨的痛令她惨烈哭吼出声。忽而,体内缓缓涌出一丝一缕暗红色雾气,她意识随即消散,停止了挣扎。
顷刻间,燃烧殆尽,片缕不存。
***
重伤的步语萱将元灵珠交给帝君,痛哭失声:“她将心剐出来,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而后她将我打伤禁锢,竟……竟施火蚀阵自焚!”
说着,指向旁边被烧烬的空地。
北霁帝君大骇,脚下晃了晃,颤着手接过元灵珠。
魔帝惊得面容煞白,捏住她肩膀,吼道:“阿莨怎么可能会自焚?她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步语萱摇头哭道:“她说了些我不懂的话,自言自语地,说这心还给帝君,还说自己的魔心是你们用来复活魔后的,她的身子也要用来复活魔后。她不愿留下肉身当作工具。”
“复活魔后?!”两人俱是谔然。
帝君握紧手中元灵珠,面如覆霜,声寒似冰:“谁告诉她这么荒唐的话!”
步语萱哽咽道:“我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什么也不肯说,只一边哭一边口中念念同帝君无缘无份,已然绝望悲痛,趁我不注意就……”
北霁帝君冷冷睥向她,眼中冷漠似临深渊。“你修为在她之上!却对她的举动束手无策?!”
步语萱被他慑得跌坐在地,惶恐地看着他,流泪却不敢多话。
山谷最终只剩步语萱一人,她心有余悸捂着胸口,低着头,又哭又笑,好似错乱。
***
是夜,步雪殿内暗无烛光。
帝君坐在屋中,木然看着梳妆柜那歪歪扭扭的白花瓶。这是步莨自己做的花瓶,只为放他赠予的梅花枝。
许久,视线落在柜上的一个木盒子,盒上盖着一块布,之前好似没有这东西?
帝君走上前,揭开花布,里面赫然摆放着针线,还有个香囊。
步莨几时会做女工针线了?
他捻诀点上烛火,拿起香囊端看,心中猛一悸。目光顺着指尖颤颤端量那香囊上绘出的梅花,只绣了一片花瓣,还未完工。
他翻转香囊,银丝线赫然绣着一个曦字。心口似被刺了一剑,穿透般的痛!
“你说我回来见不到你,便当真见不到了!这般狠心……”帝君无力地撑在柜沿,将香囊放在鼻间,唇边。
闭眼时,泪难承,滴滴滑落。
***
今夜的千赭殿不太平,寂静深夜,声嘶力竭的呐喊荡出殿宇,听着是悲是痛。
魔帝的魔力冲彻天霄,团团乌云于空中凝结,魔宫夜空顿时闪电如白昼,雷鸣似山崩,骤雨倾盆而下。
这雨下了七天七夜。
19、第十九章 …
魔宫突如其来的暴雨刚刚结束,北霁帝君离开步雪殿,直接去往千赭殿,要魔帝交出步莨的魔心,欲用神力复活她。
魔帝忍痛道:“我是她父亲,我的痛并不比你少!可阿莨的魔心有浑沦之力,一旦泄出会造成何种恶果,你难道不知道?何况光靠魔心能不能复活她,未知难料,你作为神帝,又是魔界共主,怎能不管不顾拿整个魔界冒险!”
帝君面沉色寒:“任何后果我来承担,即便奉上我的性命将它封印!但我必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