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金钟撞动,天鼓长鸣。凌霄宝殿内三清六御分列,天王五岳齐聚,仙气缭绕,众卿来朝。
王母善妒,将玉帝身后掌扇的天妃玉女都换成寻常姿色,让人半点也提不起兴致;太上老君新炼了一颗天元宝丹,邀功似地于众仙显摆,面上说能补聚修为,估计实是壮阳补气;李天王紫衣红袍托金塔,诡异配搭让人目不忍睹;敖景白夹在周身金灿的太阴星君与圆眼外凹的广目天王之间,真心觉得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若不是今日有一场空前绝后的热闹好看,他绝不会来这朝堂受折磨。敖景白心中如是所想,瞟眼凤疏,顿时真心佩服他能竟将端肃的冕冠朝服衬出森寒之感。
天庭八月并不太平,龙王失忆,凤王涅槃,龙凤两族同出大事,震惊天界,宝座上的玉帝甫一坐定,便召问详请。敖景白抓住时机长篇大论一番,朝堂之上甚是无趣,只能动动嘴皮子聊以慰藉,他滔滔不绝半响,可惜句句不在点上,翻来覆去唯有一种意思,即是新任龙王身体微恙,假以时日必能恢复记忆,不必他取而代之,免得动摇东海基业。
凤王倒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三言两语掠过,只道涅槃是为践行对他人之诺,偿还昔日旧债,如今尘埃落定,凤族族内依旧安宁,天庭不必有所在意。
玉帝点头道,“有凤王相助也是那头鲤鱼的一番造化,念它已化成青龙,天庭按例应赐仙位,不知凤王有何高见?”
凤疏面色不动,神情未变,只淡淡道:“多谢玉帝,依天律来办便可。”
玉帝自然应允,命太上老君翻查仙籍簿,老君从怀中掏出那方本子,行行列列细细翻找,天庭中人长生不老,有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纵是历劫去了,过个几十年也是要归位的,除开某些想不开闹腾到魂飞魄散,仙位岂是容易得空的?老君沉吟半响,禀告玉帝道:“天庭中已无空职,在下界封他一方水域龙君可好?”
敖景白突然举起手中的朝笏,正色插话道:“启禀玉帝,小臣于那头青鲤也颇有几分交情,私心认为,封他为龙君并不妥当。”
未料到东海太子会对同族封位有所异议,太上老君愕然道:“敖大太子,既是龙族,于情于理,封为龙君司掌水域不是顺理成章之事么?”
敖景白瞟眼凤疏,突然高深莫测一笑,“老君有所不知,于情于理,应当封他为凤族之后。”
此言一出,万声俱寂,众仙的目光刷刷投于凤王身上,凌霄殿内鸦雀无声,未待有人开口,殿外天阶忽传来长声通报,卫守南天门的天将疾奔入殿,缓了缓一脸震惊之色,伏地禀道:“启禀玉帝,南天门外来了一队妖精,敲锣打鼓披红挂彩,为首乃是一头青龙,手持入宫令牌和一根凤尾,道是……”
天将惴惴望一眼面色蓦然铁青的凤王,硬着头皮续道:“道是前来向凤王…提亲下聘!”
番外 青龙干
九月初一乃是难得一遇的良辰吉日,余二欢天喜地领着喽啰们敲锣打鼓直上天庭,扎着红绸大花的礼盒聘箱内置香炮镯金,三牲茶饼,福丸生果,还有双福寿帕,红线布匹等物,乃是依着下界大户人家的隆重聘礼来办,半点没有马虎。为此余二挖出床底下攒着的老本,割卖湖边两座山头与鲶鱼精,方才置办齐全。又嫌弃湖中妖精们装束太为寒酸,大手笔一挥给它们重新置上一套喜气行头。
他自身穿一件大红袍子,胸前挂一朵绸花,头上扎条红头巾,配上发红的面皮,整人犹如从染缸中捞出来一般彤彤灿灿,喜气洋洋,一身装扮不似上门提亲,反可直接拜堂。高擎凤尾气势昂昂,南天门的守将都被吓煞三分,屁滚尿流滚去通禀,谁知等上半响,却等来凤族的左右两翼凤将,一行妖精全都从南天门被提溜到苍梧宫。
初次上天宫的妖精们稀奇万分,自打进了苍梧宫,水葫芦抹了复古红唇妆的大嘴便没合拢过,她一身媒人装束,应景地拿螺黛在嘴角点上一粒痣,可惜这会儿早把职责抛往九霄云外,直勾勾的视线犹如蛛网一般,兜头粘在护卫的左右两翼位凤将身上,不住心赞果然是凤族好儿郎,若能一并收了,不知该是如何香艳销魂。
王八精两手各抓着一位龟弟,啪啪对敲着龟壳,只因吹班临时找不到小钹,只好拿龟弟救急;天宫景物目不暇接,螺蛳鹭鸶看的心潮澎湃,只跺脚恼恨昔日无心修炼,成仙之日遥遥无期;跟来欲看余二悲剧的幼鹿精不料自身悲剧,那母鹿精指着苍梧宫前金灿灿的一片梧桐林,嚎叫要他在精舍边上辟块同样大的全种上苜蓿……
且不论被留在客殿的妖精们是如何欢腾,余二被单引到寝殿之中,一红毛团飞扑而来,他呦地一声接住入怀,几乎忍不住要吧唧亲上两口,抬眼望见长身玉立的老凤凰,只见他朱袍锦带,冕服毓冠,虽是刚下朝的模样,却与自己这一身喜气遥相呼应,满心欢喜好似要溢出胸口,只觉唯有这两只凤凰在,自己的世界才算圆满。
他抱着小鸟傻笑半天,单看着眼前之人的风姿,便觉得脸烫似火,咳嗽一声张口欲言,突然想起要紧事儿,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婚书聘帖,正正神色递予老凤凰。
那婚书聘贴背面绘着龙凤呈祥,乃是出自敖景白手笔,凤凰火红似霞,青龙威猛如钢,细看之下却是凤凰无尾青龙断尾,火凤回首望龙,青龙举目眺凤,二者如攀藤一般翩跶纠缠。余二只觉这婚书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