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云吐雾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晏不苟言笑“你叫什么”“穆晏”穆晏有些害怕躲到了老管家身后“站出来,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和人说话要懂礼貌要目视对方吗。”穆晏被吓得一哆嗦却还是紧抓着管家的衣角不放“哼,还挺会装可怜和你那个婊子奶奶一样,你多大了?你父亲穆白呢?”“我,我七岁了,爸爸,我爸爸是穆琛不叫穆白。”女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小小年纪口齿倒挺伶俐,谁告诉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才多大就学会始乱终弃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这长大可怎么得了,我们家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孙子。”“你在胡说什么,你还不配当他奶奶。”
穆琛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自己母亲尖锐刻薄的讽刺声,他摔门而入抱起了快要掉下眼泪的穆晏“哥已经把穆晏托付给我了他就是我的儿子他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你以前受的气也不要撒在一个孩子身上,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回吧。”“你也是个认贼作父的东西,那婊子当初怎么对你妈我的你都忘了,你才二十多岁却要养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我看你本事大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李叔,送客,如果以后你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再来我家说没用的风凉话,我会定期让人给你送钱,你要知道你我也没有什么恩情可言。”穆琛抱着穆晏转身走上楼气的女人在楼下破口大骂。
穆琛把穆晏抱回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起身要离开“穆琛”穆晏拉住了他的衣角“怎么了”男人又坐回他的床边“刚才那个婆婆是你妈妈吗”“是”“婆婆好凶,婆婆说奶奶欺负她了,是因为这个她才凶穆晏吗”“不是,你奶奶是个很好的人,她在胡说。”“穆琛不要怕,穆晏不会让坏婆婆凶你的,穆晏会保护你。”穆琛看了他一眼不做声转身离开了,但那双桃花眼里却盛满了笑。
上海虽是极繁华的城市但那年头无产阶级革命袭卷了整个中华大地,那些身穿绿色军装胸前带着主席香樟的小青年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巫术的蛊惑,每日都像悍匪一样游街,他们借着革命的口号堂而皇之迫害死了无数文人墨客,折磨死了不计其数无辜的人民。那绿压压的一片才更像是浮尸,真正的思想已空,只剩被血肉充实的身体继续残害着同胞叫嚣着那伟大的革命。
但在这上海,红卫兵再闹革命也是会有怕头的。他们每天嚷着除四黑打五害,却也是只管到戏院大学刚成立的小堂会闹闹,大上海的那些歌舞厅还是夜夜笙歌。为什么,因为他们也怕啊,怕什么,倒不是怕死,这场革命死人无数或许他们早已经麻木了,他们怕的是比自己强大的人,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就像你怎么对待梨园的那个死不认罪的戏子,把滚烫的开水从他脑袋上开始浇,把那一屋戏服烧的精光,那人的ròu_tǐ和信念就在一瞬间全化成烟了,就算事后还有一口气在,也没有含在嘴里的勇气了。那人就有这个本事,把革命都不看在眼里却依然雄霸整个上海滩的男人陆克涵。
☆、往事如烟(四)
陆克涵是个不得了的男人,不得了到在整个大上海没人敢直呼其名,人见都要叫一声五爷。陆克涵在家中排行老五,父母死的早全靠他大哥一个人的劳力养活这一家。在陆克涵十岁那年,大哥为了掩护八路军被日本人杀死了,陆克涵在人群中看着日本鬼子举起的刺刀一刀一刀扎在哥哥身上,他却无能为力甚至眼泪都不能掉,那一刀刀都刺在了他的心上。中国解放后第二年,二哥参加了抗美援朝志愿军,可惜一去三年别人都身穿军装胸带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二哥却再也没有回来。大姐嫁给了一个面相丑陋的屠夫,但那男人为人不错,对大姐也好,每逢过年过节都会给家里送些肉食。陆克涵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市里传来消息说要大量招新兵,新兵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解放军。当陆克涵兴冲冲的想要去报名参军的时候,却传来二姐跳河的噩耗,等民兵打捞上尸体时,陆克涵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抱着那具如同泡泛了的面包一样的尸体痛哭流涕,他不明白他们一家从未做过坏事,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当陆克涵安葬好二姐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参军时间,他在二姐的床头找到了一封遗书,她说她已经对这黑暗的生活绝望了,她被市里的高官玷污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并且嘱咐弟弟好好活下去为陆家争口气。陆克涵已经失去了太多,生活把他打击的支离破碎,他的极限已经到了,是时候该爆发了。当晚陆克涵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在大火中他的双眼只有仇恨,只有仇恨才能让人重生。他趁着夜色手轻脚快翻进了玷污了二姐那个qín_shòu的二层小楼,手起刀落一家三口一个不留,那不是残忍只是无奈。他没有感到恐惧和害怕,随即连夜坐上了南上的火车来到了上海。上海的夜色萎靡又妖娆,让人看不清方向,这时他才感到巨大的恐惧,那种从身到心从里到外的空洞无助把他吞噬。那年他才二十岁,他干过跑堂,刷过盘子,卖过报纸,一切脏活累活他都干过,这一干就是五年。他当然不会满足于现状,他的目标不是活着而是让自己变的足够强大,可是未来又能怎样呢,现在除了隐忍再别无他法。
一个人在他付出努力和时间之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成功无非欠缺的只剩机缘和巧合。那晚上海下了很大的雨,陆克涵刚辞退了一份干杂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