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气温已经有些高,崔然一出门,便脱去外套,只穿一件深v薄t,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脚下一双黑靴,满身s_ao气。见顾伦还穿着立领风衣,当即取笑,顾伦眼中沁出几点笑意,将风衣脱去,递到他手中。
崔然道:“把我当作衣架。”
话是这样说,还是接了过来。
顾伦卷起袖口,转而往桂树下走,崔然紧跟着他,到了树下,见他忽然攀着树枝往上爬,霎时惊在原地,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下面是草坪,比上次在山道上安全许多,所以崔然回神也快,倒也不着急,反而笑开。
“如果我前世是只虫,那么你一定是只猴子。”
顾伦只穿一件单薄的灰色针织衫,攀爬间肌r_ou_绷紧,针织衫质地贴身,将手臂与胸口肌r_ou_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崔然紧盯着,看他从这一枝攀上下一枝,一直到最高处,低下头来看他。枝叶葳蕤,像个巨大的筛篓,阳光经过过滤,丝丝缕缕,像一触即断的丝线,落在顾伦头发上,脸上,身上,星星点点的光斑。
崔然脸上的笑容渐渐蒸发,难得地专注,静静凝视顾伦。
顾伦又忽然翻身下来,徐徐走到他面前,探出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略一停顿,又揉一揉他的头发。
“当时,我这么高。”顾伦比出一个高度,“摸你的头还需要蹲下,你才八岁。”
崔然半晌没回过神。
很小的时候,顾伦就想演戏。
顾菲强烈反对,没有门路,没有资金,就算闯进去,多半也是一闪而过的流星,耗费青春,毫无所得。被顾菲痛斥过一次,顾伦便再也不提,他必须专心念书,首先,要拿一张自保的饭票,平凡人家,如果连饭也吃不饱,就无所谓梦想。
十五岁那年,与魏展成为同窗。魏少爷虽说举止女气,但学富五车,又熟知影视业,顾伦与他便亲近一些。魏展家世显赫,却为人低调,从不夸海口,除了同他交流书籍、电影,不对他做任何许诺。顾伦唯独沾他一次光,便是崔仲敏寿宴。然而当天入场,魏展却好像无意引荐他认识影界名流,顾伦年纪轻轻,不懂交际,烦闷至极,便悄悄离开大厅。
花园不大,草木众多,将大厅内嘈杂的人声切断,顾伦如释重负,坐到中央喷泉的石砖上休憩。
一个黑溜溜的人影忽然从背后冒出来,条件反s,he,纵身跳下石砖,连连退后两步,惊魂未定,听见窃笑声,才明白是个恶作剧。转回身,一个半大男孩站在石砖旁,还不及他胸口高,文质彬彬,白衬衣,红领结,一条小西裤。
说树上有个鸟窝,让他上去掏鸟蛋。
“太高啦,我够不着。”
不伦不类的京片子。
顾伦跟随他走到树下,仰头搜寻,“在哪里?”
小孩垫着脚,手臂高举,指一指,再回头看他,“那儿,最上边儿。”
顾伦苦苦寻觅,总算看清,小孩眼睛实在太过灵光——要么就是已经在树下徘徊了很久。
这身西装还是魏展送的,顾伦特地将外套脱下,小孩殷勤地过来接,又仰着脑袋看他爬,一边叮嘱他小心。好在花园灯光充足,顾伦平日也注重锻炼,手脚灵活,不费多大力气就给他取下来,三只小蛋,带着花斑。
小孩接来,捧在手心里,认真钻研。
“是不是麻雀蛋呀?”
顾伦道:“应该是。”
小孩乐不可支,把三只鸟蛋捂进怀里,仰头朝他龇牙,“谢谢哥哥。”
眉清目秀,笑起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顾伦这一晚的烦闷不说一扫而光,也刹时有所锐减。蹲下身子,揉了揉他脑袋,见他一对小虎牙实在可爱,又抬手,食指在他眉心上轻轻一点。
小孩对鸟蛋爱不释手,一会举高对着灯光审视,一会又捧在掌心里吹气。
“你也待不住吗?”总算想起他的存在,“我看你坐这儿有一会儿了。”
顾伦不言,探出手摸了摸他手心上的蛋。
小孩道:“那帮人特虚伪,谎话连篇,累死他们。”
顾伦失笑。
小孩眼睛一闪,笑起来:“你挺好看的。”
顾伦笑道:“好看?”
小孩道:“笑起来好看,不像里边儿那些人。”说着一只手放到自己嘴角,拉出一个弧度,“就像这样。”
生动异常,还刻意翻出白眼。
顾伦胸口一颤,埋下头,笑意不止。
小孩见他笑,也相随“咯咯”笑起来,一大一小像一对傻子。
手中忽然被塞入一颗鸟蛋,顾伦反应不及,那只小手已经缩了回去。
“送你啦。”小孩眼睛亮过头顶的星辰,“谢礼。”
第24章
离开时候坐顾伦的车,崔然在副驾驶座上魂游天外。顾伦问他去哪边,下意识说顾伦的家。浑浑噩噩下车,上电梯,进家门,换拖鞋,往沙发上一坐,看顾伦煮咖啡。给他倒好一杯,顾伦又进厨房,忙碌半晌,端着一盘煎培根出来,让他先垫肚子。崔然接来吃,食不知味。顾伦又上楼洗澡,换上一身浴袍下楼,客厅空无一人。
整个人有一刹那的僵硬,又见沙发背上搭着蓝夹克,松一口气,进厨房,浴室,卧室,书房,健身房找一圈,最后爬上楼顶,总算见人。
一双棉拖,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腰上,光着膀子,站在栏杆前,举着一副单筒望远镜朝天看。
天已经黑下来,零散几颗星,亮不过脚下浩瀚的灯海。
顾伦走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