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皮奥的一脸懵逼，镜圆柔柔一笑，目光温和而专注，那宠溺的模样就像是深情，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皮奥也不会再问了，只要有他护着，总不会怎么着了。

索性还是去黎城，但是既然不单单是要糊口，那就要去往大城市找工作，小和尚会写字也会读书，拿了个方巾叠成帽子盖住还是光溜溜的小脑袋，和眉心日渐鲜艳的印记，就这样一路上一边代写书信，一边赚钱去黎城讨生活。

两人走了些日子总算是在一个村子里写信得了钱，又搭了好心村民的牛车到了姚余镇买驴。这天阴霾聚集在姚余镇的天空，细雨从檐上翘角聚多而滴，它们跌落下来，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溅起一小点水花，碎了、散了、又聚了。

于是不多时，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笼络了整个世界。“我们先住一夜吧，看着这天买了驴也不能再走了。”

愈发成熟稳重的镜圆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完就拉着皮奥去了客栈，他做决定皮奥都不会反驳，两人依旧是一间房，皮奥也习惯了和他一起睡，加上两人年纪不大，因此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异样的目光。

“两位楼上请！”此时天色暗沉，虽然是上午，但是家家户户紧掩窗门，像极了因为害怕受到外界伤害而将自己紧紧上锁的心。

趁着镜圆洗澡的功夫，皮奥悄悄推开窗户，扒着窗户边向下看着零零散散的行人，烟雨朦胧间都是神色匆匆，无论有伞没伞，都是从窗口一晃而过。

然而，却又一扇破旧的门，似开非开，似闭非闭。皮奥有些好奇，踮起脚想要看得仔细些，他的视力不错，现在又是妖精，迎着雨雾往那看得认真。

那扇门的朱红色漆已然面目全非，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可以分辨得出那种鲜艳的红，可门上却还粘贴着早已泛白的双喜，风轻轻的挑弄着那扇破门，于是门便发出吱呀吱呀的笑声，黑黑的屋内，坐着一位年迈的老妇，手中拿捏着针线，缝合着怀中的衣衫。

也许多年以前就是这般景象了，只因这样，怀中衣衫上细细的褶皱才会慢慢爬上她光洁的额头，于是，她从一位妙龄女子变成一为满头银丝的老妇。皮奥的心里有些默然，可是他还来不及感慨人生、唏嘘一番时，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的镜圆立刻生气了。

面对愈发威严的镜圆，心里发怵的皮奥只有乖乖听话，在对方面无表情地注视下马上关上不住被风吹进水雾的窗户，讪讪地笑着，目光顿时有些心虚地飘忽。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体好就贪玩，下雨天还开窗吹风，要是生病了……”皮奥拼命点头，一本正经地坐在凳子上挨训，但是眼里已经慢慢变成了蚊香眼，心里嘟囔着他是妖精才不会生病，但是脸上却依旧是悔过自新的表情，耳边清脆悦耳声音也渐渐变成了bbb～镜圆当然看出了皮奥的走神，不由止住了话头，脸上满是无奈，说到底还是他惯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耳边的声音忽然停止，正在思考明天吃什么的皮奥猛然回过神，慢了半拍后，立刻跳下凳子大声说，还不忘伸出四指做发誓状，信誓旦旦的脸上满是诚恳，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镜圆的脸，好像在说看我多么认真。

“每一次都只会这么说，哪一次你要是真的听进去了就好了。”镜圆笑骂到，努嘴示意他赶紧上床睡觉，铺开被子给他盖好，无比熟练自然地等皮奥睡在里面以后才上床。

已经临近秋天，皮奥的身体体温就开始偏低，也就是手脚冰凉而已，毕竟草精又不是什么动物，体温比正常人低也是正常的，但是这话又不能对镜圆说，因此镜圆习惯了明天上床睡觉后，用自己的脚给他暖脚。

皮奥心里暖暖的，因为暖和所以睡得很恬静，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变得很安静；他的眼睛眯着，嘴角微微上扬，恐怕是在做甜美的梦了吧。

镜圆悄悄看着，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现在他已经摘下了帽子，新长出来的头发像草茬一样，摸上去也不再是光溜、溜的了，反而有些小动物般的毛茸茸，手感很不错，每一次看见皮奥装模作样、打着给他戴帽子的旗号趁机都摸一把的举动，就觉得好笑，看着皮奥笑得和偷腥的猫一样，还以为他一点也不知道呢。

那一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生活如草生堤堰，叶生树梢，自然便好。镜圆小心翼翼地抱住皮奥，慢慢闭上眼睛，曾经他和师傅在一起生活，只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天都与花草为伍，与鸟兽同行，在绿叶间寻找秘密，在草地上端看天空，任他云卷云舒，我自逍遥。

但是有了皮奥以后就不一样了，他想尽力给皮奥过上好日子，不仅仅是因为责任，更多的是他是真心的想要皮奥过得好，大概这就是亲情吧，镜圆微笑着，珍惜地闻着鼻间那淡淡的青草香，那是皮奥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其实皮奥身上有不少破绽，皮奥把镜圆当自己人，因此很多时候根本不避着镜圆，因为信任他，所以镜圆什么也没有说。

镜圆虽然是纯善，但是到底不是愚蠢，相反他机敏聪慧、心细如发，皮奥体带异香、武功高强，但是对世事又半懂不懂，如果说是因为从小养在高人身边或许还能解释，可是他拉过皮奥的手，没有一点练武的痕迹，更不用说那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

镜圆叹了一口气，皮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