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妈,我什么不是您的。”温应尧从善如流,“您这话要是让我爸听见,他非得连夜跨越太平洋来揍我”。
一句话逗得坐在温母身旁,原本心事重重的俞母也笑出了声。
温应尧坐上颜嘉淇的车后就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前,颜嘉淇看了眼后视镜,挽了挽肩头的发,“得了吧,我又不会逼你娶我。手机就这么好看?”
温应尧轻笑,放下手机,单手撑着额头看向窗外。
入了夏,道路两旁俱是郁郁葱葱,日光茂盛,像是从树里长出来似的,鲜活灵动,耀目得很。
“伯母跟你说了吧,我谈恋爱了。男友也是你们外事部的,不过不是跟你一个部门。”
颜嘉淇现在看温应尧,完全是前男友眼光,铁了心要在温应尧脸上、心里留下点痕迹。两人虽没有什么大仇,但颜嘉淇的胜负欲在温应尧在这里被莫名放大。有时候就连颜嘉淇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一碰上优游自在、完全不拿她当回事的温应尧,她那战斗力就满格。
果然,意料之中。
温应尧闻言不咸不淡开口:“难为你了,找到和我差不多的挺费劲吧。”
颜嘉淇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噎了半晌,重重冷哼。
手机突然震了下,温应尧看了眼屏幕,就顿住了目光。
为了扳回一局,颜嘉淇憋出一句:“温应尧!让我一下你会死吗!”
温应尧没有说话,过了会,转头双目诚恳,望着气呼呼的颜嘉淇,低声下气:“姑n_ain_ai,我错了。麻烦能开快点吗?我赶急。”
“……”
颜嘉淇是彻底没话说了。
温应尧就是一妖孽。
车子刚停稳,车门就被温应尧打开,长腿一跨,脚下恨不得生风。
“你做什么这么急!我车门都要被你——”颜嘉淇扒着车窗怒极。
“谢了!我逮人!成了请你喝喜酒!”
“……”
颜嘉淇现在徒手掐死温应尧的心都有了。
敢情她一路火急火燎,死踩油门,到头来就是帮这家伙追人?!
手机里收到的是一封邮件提示。
标题是关于明天召开柴拉维尔使馆重建工作的后续报告会。
邮件打开,报告人一栏赫然写着平昇和任斐渔的名字。
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告会都筹备出来了,怎么着也是一周多前的事了。
温应尧忍不住勾起嘴角,一周的时间里,就外事部那么点地方,要躲着自己……
真不容易。
温应尧好心好意,盘算着,待会逮到了人,得好好补偿补偿这么些天的东躲西藏。
还未走到一部,任斐渔的声音就在休息室传了出来。
打印机正在一旁运作,还有一个人接水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任斐渔。
“……这样的安排你觉得怎么样?毕竟我还要临场作报告,文字部分你来准备也合适……”
“这是合作报告,你也需要熟悉文本,如果出了差错——”
“平昇,你也太小心了。”任斐渔打断,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我可不是你,临场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温应尧无声笑了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不过没有作声,继续靠着一堵墙听着。
倒真不是他护短,单就任斐渔这态度,实在欠教训。
打印机的声音停了,平昇的声音很平稳,不疾不徐,清清楚楚:“但愿如此。我到时候也会把重点给你。”
平昇的气质是有些透明的存在。
安静地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按部就班的时候居多,轻重缓急,条理分明。和关系好的人相处起来也会闹些。但骨子里却极有攻击性,透着股狠劲。
关键时候不会退让一步,甚至不惜逾矩,打破规则。
那些年少时的锋芒曾被一个人全数接纳,妥善安置,细心引导。到了如今,他也极力向着那个人留下的影子靠近。
虽没有百分百的一致,但心里总会时常提醒自己。
“谢啦!”纸杯掉进垃圾桶的声音,任斐渔喝完咖啡走了出去。
“温、温副……”
任斐渔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平昇紧皱的眉头突然就松了些许,片刻后却比门外的任斐渔更加不安。
休息室为什么没有第二扇进出的通道……
看见温应尧的笑,平昇无力想。
“忙呢?”温应尧给自己打了杯咖啡,走上前随口问道。
平昇讷讷点头,退后几步,完全没了刚才的一板一眼,严肃耿直。
温应尧在柴拉维尔小酒馆说的那句话还停留在耳边,每每想起都几乎要烫伤他的耳朵。
那天晚上的光线太暗,温应尧根本就看不到他眼底汹涌的热烈情绪。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自己从温应尧身边走开。
这种互相拉扯的感情就要把他劈成两半。
一半交给温应尧。随他处置。
一半……留给五年前的自己。
五年前的他,原本以为,在那漫长的雨季的尽头,是拨云见日,可是,一场车祸将一切都推倒了。
此后,雨一直落到了他的心里,久病成困,纠结至今。
“嗯?”温应尧走近,“想什么呢?”
平昇注视着温应尧不说话,眸子里映出温应尧带着关切的目光,“挺忙的”,平昇低头收回视线,缓慢移动身体绕过温应尧,“要是没事……温副,我先回去了”。
温应尧疑惑地看着平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