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培菲点头,目光稍带了眼依旧低头站着的平昇,“我出去说”。
休息室里早就挤了许多面试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咖啡,低声说着什么。
“……听说温应尧问了37年的中东法文协定……”
“你确定?这也太他妈刁钻了……我就是学法语也答不出来……”
“法文……温应尧不愧是温应尧。一般人就只会关注英文文本,估计都忘了联合国的法文优先……”
“谁说不是,现在都约定俗成了。也就37年那一次……想来要不是法文,都改写历史了。”
“所以说,温应尧……”
冰水灌进嗓子里,五脏六腑在瞬间镇静,平昇撑手在水池前,耳边一会是“37年”,一会是“温应尧”,到了最后,全成了“温应尧”。
温应尧不留情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平昇没有回头,只当是幻听,抬手继续灌下一大杯冰水。
手腕突然被抓住,眼前一花,温应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眸子映着自己的惊慌失措,瞳孔深沉如渊,藏着隐隐的怒气和恨铁不成钢。
“不想考了?想放弃了?来走个过场?”
周围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前一刻还在偷偷交流面试信息的同学,此刻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桌子乱七八糟的纸杯。
咖啡冷却,弥漫出苦涩的味道。
空气凝滞,像冰封的湖面,裂纹游走,喀嚓喀嚓,危险的气息时刻笼罩在头顶。
平昇说不出话。
温应尧冷笑,面容寒峻,嘴角微勾,却是十足的压迫,几乎就要把人冻在原地。
“你当外事部是什么地方?”
“笔试第一,最后可能也会蹭到门口。”
“不过,就冲你这消极应对的面试,我照样不会让你踏进外事部的门一步。”
“你最好给我脑子清醒点。”
说完,手腕被重重放下,温应尧再也不看惊愕到极点的平昇,转身慵懒嘲讽:“我还真是看走眼了。这么点水平……笔头功夫倒是做得溜,想不到临场丢人现眼的水平也是——”
“我不是故意的……”
太过熟悉的感觉,熟悉到怀念。
平昇没有丝毫被骂的窘迫,只是弱弱地为自己申辩。
温应尧脚步没停,只是稍稍慢了下来。
“我……”
一种神奇的感觉,有一句话到了嗓子口,尖啸着要冲破。
平昇抢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走到门口的温应尧,在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将人用力拽向门后。
下颌紧绷,牙关颤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
眼里有小簇火焰,让人移不开。
说出口的话却一字一顿,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温应尧拧眉。
错愕片刻,一下笑了出来,很低的笑声。
有人敲碎了冰面。
哗啦哗啦。
火从冰里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