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又干笑一声。
“啊呵呵。”
这声,考淡是听出了长老笑中之意。
他悠悠地低头,给自己续了杯茶,也给长老续了茶:“长老还是先劝服了大殿下,再商量不迟。”
考淡将茶递了过去,便扯开这个沉重的话题:“这么些年,长老对谁都不甚在意,这位殷殷,她可是有过人之处?”
这话说的十分妙,长老一听,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不知这殷殷有多厉害,我今日教她施火术,才不到两刻钟,她便……”
长老手一抓,一团小火苗便停在了她的手心。
“便这样了。”长老眼中映着光,看着考淡,一脸炫耀:“殷殷是不是很厉害?”
考淡干笑:“厉害。”
长老怕是忘了自己幼时,不到一口茶的功夫,便学会了这施火术。
话既开口,接下来,长老不吝辞藻地又同考淡夸了几句殷殷天赋极好,还将同殷殷初见面的场景细细道来,两句一夸奖,三句一喜欢,绘声绘色,眉飞色舞,重来复去。
考淡:“如此啊,甚好,竟这样有趣,呵呵呵呵。”
好困。
待长老道完,“从今儿开始,每日都要去寻殷殷,都要同她一块”,这话后,考淡终于有些j-i,ng神起来。
考淡:“你明日不是应了虎帝?他族造了个船,想让你看看。”
长老的笑容立马淡在嘴边。
她思了片刻,啊了一声。
她确实在半月前应了虎帝这事儿。
她撇嘴,思考片刻。
夜已深,没多久长老便让考淡回去休息。
既有了虎帝这事儿,待考淡走了后,长老仍旧坐着,撑着脑袋想着,要如何将此事同殷殷说呢。
若不是夜深,殷殷已然睡下,她其实是想现下便过去的。
虎帝那日同她说了此事,还十分客气地说到时会派两位部下去接她,似也是辰时。
带着部下去见殷殷着实不妥,长老撑着脑袋又想了想。
片刻后,她有了主意,便回了洞中,拉开自己的石床。
石床下是空的,装了许多东西,她打了个火寻了一阵,从里头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许久不写字,铺在桌上时,这纸传来一股霉味。
长老嫌弃地拿手扇扇,拿水磨了些磨,抬笔。
一刻钟过去……
纸上空空。
这着实,是她第一次写信,该写些什么呢?
长老想着,又到隔壁藏书之地,寻了本书过来。
这书是她人界得来的,是本情爱之书,她记着,里头的男子,是有给女子写信的。
翻了几页,长老终于寻到那男子写信那段。
“见字如晤。”
长老立马抄了过去,一笔一划,写上。
见字如晤。
长老又看,那男子第二句写的是“一月不见,甚是想卿。”
长老咬住笔头。
不妥。
她又往下看。
“卿近日如何?可吃好?睡好?”
长老偏头。
接下来信中之言便与她不搭了,又看了几句,长老将书合上,提笔自己写。
“师父今日才想起半月前应了虎帝,明日需去寻他,所以明日不能陪你。”
长老写完这个后,折了起来,可想了想,又翻开。
“师父教你的这些,你好好练,待我下次见你,你做给我看。”
长老放下笔,想了想,又提笔。
“师父或许得好几日才能再见你。”
她写到这儿,忽的想到初见殷殷时,浅缃色的光在她周围萦绕时的画面,像是镶层金边。
她又低眸加了一句。
“师父不在,殷殷要吃好,睡好。”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
“要乖,师父会想你的。”
这般,她才将信折好。
这事了当,她才安然睡下。
次日离开前,她托了考淡将信送去。
这一去虎族,便是五日。
为何需五日这样久?因着这虎帝的破船,不是这儿坏了,就是那儿不牢,初时放在海里,还未稳上片刻,便沉了下去。
于是这般,长老便和虎帝一同修了五日的船。
说是修船,实则是将这船重造了。
终于等到这船能稳能动后,长老连谢还未来得及听,便朝幽都去。
在虎族的第一日,考淡便给她送来了一信,是殷殷给她回的信,只两行。
“好。
师父回来,若在洞中寻不见我,可来山下林中。”
长老看完,结了三个问题。
殷殷的字为何如此好看?
她的字为何这样丑?
她为何要不自量力给殷殷写信?
长老行至那林子里时,天已然暗下。
天秋,林子树上的叶子几乎落光,只几片枯叶还晃晃挂着,此刻淡淡的弯月,正挂在树梢,似是长在树尖儿上一般。
长老过去时,殷殷正抬头望着月,那被羽毛绑着的两根辫子垂垂挂着,风一吹,轻轻晃着。
听闻声响,殷殷却也不动,仍是那般抬头的姿势,轻声道了句:“师父来了。”
被夜色一染,也被殷殷一染,长老也柔了下来。
她缓缓靠近,也轻声道:“我来了。”
眼前人淡淡一笑,扬袖回头,转身的瞬间双手一挥,眨眼间,便见碧色的两团火便被她抛上天去。
这火升至半空,而后落下。
抬眼瞧着,这火却不似先时那般,而是散开化成细小的火花,似星辰般落下,点在周围每颗树的枝头上。
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