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
聊缺缺将花递过去,见江年没有接的意思,便抓起她的手,把花放在她的手上:“即翼山很好,你……”
聊缺缺深深望着眼前人:“江年姐姐,保重身体。”
这大抵是聊缺缺见江年的最后一面,她对江年说完这些话,再也不看江年,收起地上的刀,头也不回便离开。
觉功的出现,像是将聊缺缺这几月来不清醒的梦打碎,叫她清楚明白她是何人,姓甚名谁,该做何事。
后来聊缺缺再没去即翼山,她回了幽都,回到鸟帝身边,而鸟帝与她,似是忘了从前之事那般,再无人提起长老之事,也再无人提起芹其之事。
她在幽都找了处僻静的小山,每日勤学苦练术法,引儿也在那时被生了出来,她对引儿不理不睬,随意丢在山下,任引儿自生自灭。
品昔境中,千茶一日一日地翻着,见聊缺缺日复一日十分枯燥地练着,她大手一挥,又一年一年地翻着。
待聊缺缺两千六百岁生辰那日,千茶见她独自一人寻到了芹其当时被埋之地,她与芹其共饮一壶酒,结束后,拿着她的短刀直接去了鸟帝的住所。
小心行事,捆了,杀了,十分利落。
再后来,幽都之乱被她抗下,幽都之帝被她揽下,不服之人皆杀之,渐渐的,无人敢不服。
待幽都安稳后,她摸至狼族大将常驻之山,一夜之间,杀光整座山的人,从前那些笑过她的,讽过她的,侮辱过她的,她一个不落地全夺了妖骨,串成一条,逼上于山主山,会了枳於,抢了枳於的狼帝之位。
千茶还想再翻几年,可还没算好年月,品昔境忽的一抖,接着她二人站下不稳,直直被摔了出去。
聊缺缺醒了。
因为是被强行打断而被赶出品昔境,千茶倒在地上时,脑子一阵晕眩,扶着胸口吐出血来。
旋离忙将她扶起,急问:“你没事吧?”
“没事。”千茶摆手,问旋离:“你没事吧?”
旋离摇头,将千茶扶了起来,又道:“你身子还未养好,又没了护灵珠,这会儿……”
“两位。”
旋离的低语被打断,两人站好,一同抬眼看。
聊缺缺忽的笑了:“好久不见啊,长老,姐姐?”
千茶瞥了眼,方才遮住她眼睛的黑布,此刻已被她甩在了地上。
旋离挡在了千茶面前。
聊缺缺笑:“我说呢,千年前这堂堂妖族长老死了,怎么不声不响的,原是救回来了。”
聊缺缺问:“怎么,大驾光临,何事啊?”
旋离见聊缺缺逼近,后退一些,牵住了千茶的手。
聊缺缺见状,又笑了:“阿图倒真有本事,还真把你妖骨安好了。”
旋离眉头一蹙,一把剑握在了手上。
聊缺缺淡淡瞧了眼,不甚在意,轻笑一声:“这是,来送死的?”她朝旋离走了一步:“姐姐,夺骨之疼,是忘了?”
“啊,倒是叫我想了起来,”聊缺缺轻轻一笑,看着旋离身后的长老:“长老,我这个姐姐,脾气不太好,两百年前,我不过说了你两句,她便同我打了起来。”
聊缺缺又笑了声:“不过长老,千年前聊殷殷夺了你的骨,而我又夺了她的骨,这算着,我是帮你报仇了吧?”
聊缺缺还想再说一句,小腿忽的被抓住,她低头看,方才在一旁跪着的引儿,不知何时已趴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
聊缺缺蹙眉,抬脚踢在她的肩上,愤愤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引儿委屈地看着聊缺缺:“娘。”
聊缺缺俯身抓住引儿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质问:“是不是你带她们进来的?”
引儿哭了出来:“娘。”
聊缺缺听着心烦,举手便要打,可这掌风未落下,被飞来的一道身影挡下。
千茶救下引儿推到了一边,唤出双离刀红着眼朝聊缺缺冲去,另一边旋离也提剑上去。
聊缺缺见状唤出自己的短刀,刀剑相碰,聊缺缺以一敌二。
杀了片刻,二人却也没能占上风。
“我瞧着你们也不过如此嘛。”聊缺缺边打边嘲笑:“我当多厉害呢,就这本事也敢找上门。”
聊缺缺以招抵招,洞中空间小,三人边打边朝着洞外去。
千茶提刀朝聊缺缺的脖子去,聊缺缺偏头躲开,手起一道掌风朝千茶推去,旋离提剑挡下,踮脚一跃,朝聊缺缺额间刺去。
打了几回,千茶也意识到她二人力不足,她今日身子没养好不说,旋离这些年也少练术法,还一直待在昆仑之境,吃着神族的气泽,更何况这聊缺缺,这些年不知食了多少妖骨。
是她轻敌了。
空中碧缃交错,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一下,聊缺缺找到了空隙,推出一掌,这掌风才至,便被千茶发觉,二人掌心相对,不瞬,全朝后倒去。
旋离后退几步,忙接住落地不稳的千茶,千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呵。”聊缺缺踉跄几步咳了几声,接着悠悠收起刀:“寻我作乐呢?”
千茶抬眸瞪了一眼聊缺缺。
“长老,”聊缺缺嘲讽:“你不行啊。”
聊缺缺向前走,瞧着千茶的额头:“不知这妖族长老的妖骨,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旋离听闻举起剑,剑尖向着聊缺缺,挡住她的来路:“你敢!”
话音落,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闻声转头,见山下来了人。
枳於,考淡和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