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今天有新的药进来,我没感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医生们坚持它已经起了作用,我不知道。”
“5月26日,夏天要来了。二十年前的今天,学校组织了我升上初中后的第一次春游,我们走到附近的山谷里,在河边烧烤,用河水淘米做饭,半生不熟也吃得特别香,还有一些早熟的同学悄悄拉住了女同学的手。我絮絮叨叨地说完,还以为他早就走了,结果转头一看,他居然还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听得很认真。我问他你春游过吗?他犹豫半天,点了下头,但我知道他所谓的春游和我说的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我又问他那你上过初中吗?他停顿半天,摇了下头。难得看他这么老实,是不是因为我病了他才这么老实?”
还有,还有很多……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我仿佛不自觉地开发了自己的天赋,过去我从未察觉自己那么会记东西,我写的内容不长,也没有每天留下笔记,但几乎都把握住了那段时间的重点。
“7月的某一天,黄医生跟我提到……”
“好了,我知道,你都写过了,吴邪。”
他搂着我,打断我的话,声音低柔,奇迹般地抚平了我心里跳跃着的不安和不满,于是我也软和下来,顺势靠到他肩上,他立刻抱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压得更紧。我将手放到他腿上,他的另一只手便覆上来,将我的手握在掌中。
这样亲密,这样自然,好像我们真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短暂沉默后,我又开口了,这次我讲出了笔记本上的另一些东西。
“……一段时间过后,我开始思考另一些事,就是发生这一切的目的。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发生这些转变?它们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医生们检查过了,我并不是中毒,也没有遭到辐射,更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情况,为什么……”
“嗯。”他声音低沉,搂着我的手也收得更紧,显然这句话触动了某个问题的核心。
那股力量令我一点点改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在笔记本里相信记叙了那个墓地的情形,写我眼中所见的墓道,那些鲜血涂抹的壁画,特别主墓室里的那一幅……还有那个不知真假的传说,那里面,真的葬着当年那个大巫师吗?他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可怕,十恶不赦,然后真的有一些死忠属下想要让它回来吗?”
我身上发抖,未知的恐惧再一次抓住了我。这时,闷油瓶靠得更近了,甚至将脸贴到我脸上,传来无声的支持,但我还是从他的冷静里发现了一点不同——他也在发抖,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还不愿,或者不能告诉我。
他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了什么,对吗?
是之后的故事告诉他的,对吗?
我还没有梦见过“吴邪”的死亡,那究竟是怎样的场景?他全都知道,对吗?
他说……是他杀了我。
我抬头去看他,我们之间几乎已贴近得毫无罅隙,彼此交换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