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时此地里他怎么做都是错,如同我如今的存在本身,因此,那些可能温软柔情的话语自然丧失了作用,变成可有可无的虚妄装饰,梗在他的喉咙深处,说不出来。
其实你喜欢我,是吗?
……
我看到他的手轻轻上移,放在我头上,似乎在防备我惊醒时的反抗,因为他接下来做的事必然弄醒我;我看到自己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我看到他低下头,将嘴唇贴到了我的唇上;
我看到自己身体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他浑身一紧,接着更用力地压下来,然后……
那冰一样的男人,在这个夜晚变成了一团火。
原来你也爱我,是吗?
……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不停呼唤着我的名字,在猛烈的律动中抓紧我的手腕,将我压在身下,一次次破开我的身体。
小哥……你,唔,啊啊!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然**嘛这样对我?你不是那种人……
我们正走向无可挽回的破灭与死亡,它到来时的惨烈程度超乎所有想象,撕碎所有温情与柔和,让他这辈子唯一的爱语也失去了颜色。
“吴邪,我……喜欢你。”
我只听过这句话一次,就在那个夜晚,而它的价值也只存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很快,它就将被惨烈的鲜血和嚎哭判断为假话。
哪怕它其实并非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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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不久,我恍惚看到眼前划过一道光,像翩飞的蝴蝶,刹那间就过去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捉住它,身旁的男人却更快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看到他刘海下深邃明亮的双眼中透出忧虑之色,静静盯着我。
“没事,我没事……”
我又说了这句话,就像从那个墓穴走出时他问我那样,隐约的预感在心里蒸腾,我猜测一定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正悄然滋长在我日复一日的平静假象里,但我能对他说的,依然是这句“我没事”。
不想让他担忧,更不想将他拖入我已没有希望可寻的前路里,隐隐约约的,我感觉自己触到了他那句“不成”后边隐藏着的厚重分量。
“吴邪。”他轻声呼唤我,将我搂入怀中,大掌在我腰上揉弄,轻轻按摩那些在方才激烈情爱中尽情伸展的肌肉。
“嗯。”我闭上眼,靠在他肩头,心里一片静默。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浴液,而是一种发自更深处,来源于他本质之上的深邃与清冽。
“我要回张家一趟。”
他声音平静,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点点头,他接着道:“下个月回来。”
“好。”我没有问他回去**什么,也不做任何设想,他现在做的事多半都是为了我,他说下个月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今晚发生的一切早已远超我的妄想,不是吗。
过去的日子忽然在脑中汩汩流过,像一条东去不回的大河,我曾经那样仰慕他,憧憬他,盼着与他并肩而行,他却总是扔下所有人走远,消失在我追不上的远方。现在,他终于在我身边停步,用我连想也不敢想的方式留了下来。
小哥……
“吴邪,吴邪?”
他拍拍我的脸,将我的头抬起来,朦胧中,我看到他笑了,头一次露出这种仿佛不知所措的微笑,连他的话语也似乎带着别样的温存氤氲,似一种温热的讨好。
“怎么哭了。”他声音很轻,很柔和,像有阳光流泻在我耳边,我怔了怔,听他接着说:“是不是……我太用力,疼?”
哭了吗?
我愣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发现脸颊上已划出了一条水渍,眼泪正凝在下颌,忽然砸落,在薄被上晕湿一点。我不知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骤然而起的痛苦,紧接着他靠过来,深深吻住我,我们抱在一起,重复方才的疯狂。
那道门既然已打开,似乎就再也无法合拢了。
在最后绝望的倒数里,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我一点也不感到欣喜,唯有无尽的惶恐与不安,而这份恐怖又催促我更用力地去抱紧他。
我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深渊,我已拖累了周围所有人:父母、朋友、各路亲友和他们的亲友、医生们,还有那些心怀不满的张家人。现在,连曾如神佛般的张起灵也为我抛弃了最后一层屏障,放下所有顾虑和抵抗,抹去他的原则,彻底成为了一个温软的男人,用最亲密最原始的方式陪伴我,将自己完全交给彼此。
他说“不成”的时候,我痛苦得仿佛要窒息,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他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即便他的确对我没有兴趣,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和兄弟。内心深处,我明白他的顾虑在何方,他只是想跟普通人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不因他过于特殊的身份和经历将无关者拖入这谭浑水中,他只能用独善其身的方式去保护那些孱弱的普通人,即使那会牺牲他本应享受的人间温暖,多情红尘。
他曾经是一个无所不能,孤独冷硬的神,而现在我逼得他变成了一个人……
我紧紧抱住他,不知这是否会一并害了他,我真的不知道。
次日我醒来时,他已消失了,仿佛他从不曾存在过,我迎着阳光抬高手臂,看上面青青紫紫的吻痕,微微一笑。
那天的风带着紫阳花的香气,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黄医生又来了,经过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