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嘴角抿紧,露出了一丝像人疼痛时的神色。
我看到他变了脸色,胜利的快感顿时浮现,继续不依不挠地朝他咆哮着:“哈,你说不成,那就不成呗。老子不要你改口,更不会跪下来求你多看我一眼。既然不成,大家顶多桥归桥路归路,你还管我做什么?你觉得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管着我?!”
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得更明显,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连握紧我手腕的力量也不自觉减轻了。但我现在却不想挣脱,我沉浸在伤害他的小小快感里,不管不顾地继续磨快言语刀锋,让这带着森森寒意的伤痛一字一句打到他身上。
“你不要我,你没感情,我有!你说不成,我却不放弃你,我不还跟着你下斗,不要命地东奔西跑吗?我就跟着你了,怎么,有本事你打昏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我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嗡嗡回音让它变得格外慑人,仿佛地下滚过的沉闷雷声。我双眼几欲喷火,牢牢盯着他,嘴上嚷得越发兴起,感觉自己憋屈多时的痛楚与不甘都随着嘶吼喷薄而出,这种感觉很好,很好……我隐约体会到情绪正与体内隐秘的火焰相唱和,似乎准备一起挣脱方才药物的束缚,像逃出樊笼的猛兽……
“……我现在成了这样,你很开心吧?我彻底没资格跟你一块儿了,也不会再缠着你,你放心,我懂,我都懂……像我这种怪物……”
话音未落,手腕上的压力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大,我眼前一花,整个人重重撞上了近在咫尺的胸膛——他紧紧抱住我,用力将我往他的胸膛上按,让我的头靠到他肩上,和他的身躯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我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不再冷静,不再沉默,似乎正与我一同发出痛苦的嘶鸣。
“吴邪……吴邪!”他声音低哑得让人害怕。
背上传过一阵疼痛,是他的手臂在用力箍紧我,仿佛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再不分离。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我能感觉到在皮肤肌肉鲜血与骨骼之间正充斥着饱满的情绪:痛苦、心疼、不舍、自责、爱恋……太多了,这些东西完全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难以描摹,如最漆黑深沉的夜。
奇迹般的,他有些失控的举动抚平了我所有愤怒与不甘,更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恍惚那句冷冰冰的“不成”绝非他的真心话,他不但像我对他那样……甚至比我能想象到的更多,更多。